等苏乔睁眼，发现自己睡在一张柔软却陌生的床上。

头顶是繁复精美的黄道十二宫绘图，还有很多千纸鹤垂下来。

苏乔刚睡醒的大脑，宕机了几秒，她坐起身，发现这间卧室，地板是阴阳五行阵，前后两面墙上画着推背图，左右两边，则摆着各种玄门法器和书籍……

这个房间……她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苏乔下床，走到阳台上，往外看去，愣了一下。

这里是……青云山？！

她在山上待了十七年，自然不会忘记！

可青云山上除了凌峰观那座小破庙，哪有这么好看的房子？

苏乔正懵着的时候，先听见手机铃声。

她摸出布袋里的手机，是师父玄虚子打来的。

“乔儿，你到青云山了吧？看见沈修瑾给你的惊喜了没有？”

苏乔：“？”

玄虚子在那头一副磕到了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

“你们办婚礼之前啊，沈修瑾那小子就问我，你有什么心愿没有。他想知道，你有什么喜欢的，有什么想要的……但你从小没有七情，一门心思修道，又不开窍，除了嘴馋嗜睡，还真没什么别的爱好……”

“所以师父我啊，找了好久，才找到你小时候画的一张画儿！”玄虚子回忆十多年前的往事，心头感慨万千，“那时候你跟你大师兄还都是靠不住的小屁孩儿，师父我呢，你二师兄三师兄就更不用说了。师父我一个养你们这么多张嘴，住的屋子也修了破，破了修……我把你被捡回来那天，当你生日。你九岁生日的时候许愿，想要个小房子，还画了出来。你应该不记得了，但那张画儿，师父留着……”

“现在这房子，有人替你造出来了……”说到这里，玄虚子摸了摸有点泛潮的眼角，“乔儿，沈修瑾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这世上，恐怕没有比他更爱你的人了……师父我也勉为其难地退让三分……”

苏乔想哭又想笑，吸了吸发酸的鼻子，纠正：“师父，阿瑾他是好人！”

“行行行，你觉得是就是吧。不跟你扯了，跟沈修瑾过你的二人世界去吧……”玄虚子嫌弃地挂了电话。

他走到露天的院子里，看向西方，谢神庙的方向，一掀道袍，郑重其事地跪下，虔诚叩拜。

那日神迹出现，他也拜过。

玄虚子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成不了玄术师，只是把这行当混饭吃的工作而已。

后来捡到了几个没人要的徒弟，几张嘴等着他喂，他只能干点坑蒙骗的勾当，骗点香火钱，养四个徒弟。

玄虚子磕了三个头。

“我佛慈悲，保佑我家乔儿，这一世能身体健康，无痛无灾……”玄虚子双手合十，放在心口，低语道，“我老道活了大半辈子，也逍遥够了。前世之眼的痛楚，我愿意替我徒弟承担……我佛要是能成全老道的心愿，我来世，也愿意一生常伴青灯古佛……”

西天云端，那闭目佛像，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