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先算了。”
燕飞秋念叨着。
“等一下我还有事要问那个小姑娘,若是现在将喉咙捏碎了给你,怕是要养好一会才能长回来……到那时候若是我忘了我要问什么可怎么办?”
影子仍然是安静地站着,不曾阻止,不曾期待。
燕飞秋好像已经习惯了它的这副态度,自己絮絮叨叨的说了下去:“好在到了这儿,缙郎也不会毁掉我给你的东西了……”
白骨宫的时候,他总是在毁掉她给影子的一切。
为什么呢?
……已经想不起来了。
一万五千年的折磨,现在的燕缙自己也不记得最初的原因,但是他记得自己所有的习惯——于是他就这么固执的坚持下来,知道原因的,不知道原因的,没有一个被他放下,直到现在。
她伸手去摸影子的脸,手掌却停顿在了半空中。
“这回我能看着你一点点变回来的样子吗?”
影子永远安静无声,唯独当它对上燕缙,是全然不曾遮掩的破坏杀欲。
燕飞秋能感知到所有经由她手创造出的造物的感情,可她唯独依赖影子的感觉,它恨则她恨,它怨则她怨,燕飞秋不爱燕缙甚至是憎恨厌恶,其中固然有她自己的原因,但是这里面又有多少是因为影子的关系,没人说得清楚。
燕缙大概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对影子的态度极为微妙,如果说这世界上有谁是希望影子永远维持在这个姿态,永远无法恢复真正的姿态,那么一定是燕缙无疑。
燕飞秋注视着影子的轮廓,努力去回忆最初创造它的理由,但是很可惜的是,她连这个也记不清楚了。
“……你的样子,一定是我很想看的样子。”
影子没有声音,只是边缘处触手舒展蜿蜒,试探性的摸了摸燕飞秋的手背。
不是的。
影子无声地回答她。
它极少回应她的话,因为每一次、每一次的回应,燕飞秋都会在接到它回应的那一瞬间,被无边无际的悲恸和痛苦所包裹。
于是它不敢回应,她不曾聆听。
……大概到什么时候才开始有所缓解呢?
从燕飞秋疯了开始。
可是现在,她又开始试图去追寻那些古老的故事了。
“如果我搞懂月流烟和她姐姐的事情,我是不是也能稍稍想起来一点你的事情了?”
燕飞秋抓着自己空洞的胸口,自言自语着。
黑影缠绕她的手腕,带了些试图阻止的力气。
想起来遗忘的东西,有时候不代表就是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