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什么前世,我连我自己这辈子早些年过成了什么样子都要记不起了……”
洛花风不敢多言,但是至少这一刻,他和月流烟的性命好歹应当算是保下了。
月流烟虽然满腔不满却也知道这不是置气的时候,垂眉敛目分外乖巧,只是唇上早已被咬得鲜血淋漓,衬着她被划毁的面容和这片阴森死寂的天地,有种诡异的艳丽。
这也是洛花风始终没有搞懂的地方,他于修道一途说到底仍然算是门外汉,全然靠着自己两世人生比常人多抢了些时间,这才得到了几分机遇,若要深究其中奥秘,却又是完全不懂了。
良久的寂静后,燕飞秋发出了一声缓慢悠长的叹息。
她原本孤零零垂着的手落在了自己的胸前,女子闭眼垂头,眉头也跟着皱紧了。瞧着竟似乎有些不适之色。
她抚着胸口,身下托着的红雾缓慢散去重新融回长裙,双足落上地面,无声无息。
燕缙在旁静静站着,突兀上前一步,扶住了燕飞秋略有些摇晃的身子。
“主人。”
他双手准确拢住燕飞秋的背脊和另一只无力垂下的手臂,身形从头到尾始终站得笔直,毫不顾忌地让她靠在自己胸前,直到燕飞秋的确已经落在他的怀里,他这才垂眸道:“您很久没有吃过药了。”
燕飞秋蹙眉,一只手颤巍巍的试图推开燕缙,口中却怏怏委屈道:“我心口疼。”
燕缙无奈,腾出一只手去拿她捏在掌心的兵符,却不料燕飞秋反手收紧兵符,宽大袍袖直接垂下遮住了她的手臂,也就顺势掩住了兵符。
燕缙动作一顿,抬眼瞧着她的侧脸。
他不比洛花风,若要看,便直接看,他注视着怀中人的侧颜,眼神坦荡又亲密,而女子脸色惨白眸色迷离,的确是他所熟悉的那副疼得要命又不甘心安静吃药的委屈样子。
“您若是真心喜欢这等小物件,”燕缙道,“替您再弄几个来就是。”他眼尾扫过月流烟,吓得对方顿时打了个寒噤。“又不是不知道来处,这上面的气息并不浓厚,可需要我去做两个新的来?”
当然,材料……自然是特别的。
他就知道枯骨宫之外的世界一点也不美好,不过若是能将这些收拢她注意力的小玩意捏在自己的手里,那么稍稍让这些劣等种偶尔放肆一些,也不是不可以。
男人垂眉敛目,唇角笑意恭顺温和,倒是瞧不出半分血腥残忍的杀意。
“缙郎,”燕飞秋的声音轻飘飘的,她一只手抚着胸口,一只手掩在袖中,腰肢款款眼波流转,单薄肩膀挨着燕缙的胸口,仿佛下一瞬整个人就能摔进他怀里似的。
燕缙手指收拢,捏着燕飞秋的肩膀,仍是笑得不动声色。
乍一瞧着一副柔弱无骨妩媚依人的样子,可足下却是站得极稳,除去燕缙刻意握住的地方,两人肩膀胸口真正挨到的其实也就只有彼此的衣物而已。
燕飞秋笑着凑到燕缙耳畔,低声道:“你若是敢就这件事情乱来,我就抽走你所有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