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那我再试试,可能是看门老伯年纪大了,听不见。”
正想吼上一嗓子,那门却开了。老伯一头大汗,招手道:“快进来,我还有事要去办呢!”
“老伯,你尽管去忙,我带得贵自己进去。”
“好好,也不是外人了,老规矩你们懂的。”
得贵大声地应了,便拉着他爹走进偏厅,厅内靠着墙的地上已经放了不少篮子、箩筐,甚至还有大大小小的木箱子,想来也是同样来拜年的亲戚送来的年礼了。
两人自行倒了茶,悠哉悠哉歇了好一会,还是不见老伯回来,却听到门外有人群奔跑的声音,还有妇人的哭喊。
大过年的,也不知是哪家的女人触了霉头,怎么会这么不讲究?得贵心里头暗暗想道,抬头却见他爹也皱着眉头,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爹,咱们也去看看究竟?”
他老爹想了想,又看了看屋里,“走吧,反正就当四处闲逛了,长辈们也不会怪罪的。”
待出了门,路上又见了几个手壮年汉子,俱是闻声而去的,于是父子俩紧随后面,竟然走到了燕家宗祠前!
此时,已有三五十人聚在紧闭的大门前,一个个的不敢高声喧哗,只是低下头窃窃私语,又夹杂着妇女低声啜泣声,实在是让人丈二摸不着头脑。
不过,很快就有人从宗祠里面出来了。
那是本家嫡房的一位堂叔,名叫燕南山,大约三十七八岁的年纪,脚蹬牛皮靴,穿一身棉质长袍,头上还带着一个礼帽,说不出的雅致。
他清了清嗓子,道:“各位燕家的兄弟姐妹们,今天燕家正在处理一桩家事,不得不提前开了宗祠,还望大家多多体谅。如果都聚在此地,知道的,那是赞一声咱们燕家懂规矩、重礼仪,不知道的呢,还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到时候惊动了乡政府,反而不美。”
这话的意思就是现在是特殊时期,你们都赶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别一个个的杵在门口,到时候乡政府还以为燕家要干啥大事了,派人来过问,说不定还要多出许多麻烦,到时候难以收场。
得贵爹扯了扯儿子的衣服,“走吧,咱们本来就是来拜年的,不管什么事都别沾。”
“爹,我晓得。”得贵嘴里答道,眼睛却在人群里探寻,果然看到一个穿蓝色对襟大衫的妇人抹着泪,让人扶着劝说着往回走。
其余人本就是来看热闹的,听燕南山这么说,哪里还不知道其中的意思,很快也就散去了。
只是,得贵心里却一直纠结着这事,哪怕过了几十年,还记忆犹新。
听得燕大爷说完了这段陈年往事,最先笑出声的是小儿子燕建华,“爸,这算什么奇事啊?你讲个故事也这么乏味,哈哈哈。”
“不,爷爷您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所以才说这是一件奇事。”燕语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轻声说道。
燕大爷微微颔首道:“之前不是说了吗,在茶棚前我见到的那个人,其实也是本家的亲戚,比我大一两岁,叫做得福的,小时候我们曾经在一块耍过,所以我记得他。可是,年前的时候,我明明听其他人提到,得福得了重病,活不了几天了!可是,我亲眼所见他就像没生病的人一般,跑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