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顾锦朝依旧是按往常的时候起身,让丫头梳了个光洁的圆髻,只戴了蓝宝石攒成的宝结,白玉兔儿坠。穿了件水红色宝杵纹妆花褙子,素白的八幅综裙。看上去干净又利落。
等到管事来了,她才让人在花厅里摆了茶,端了把圈椅坐着。
她倒是和蔼,先让人端了杌子给他们坐下。看到这两人的时候她心里就有印象了,秦氏毕竟操持陈家数年了,陈家外院她的人不在少数。当时要不是陈老夫人执意,顾锦朝是不可能使唤得动这些人的。
顾锦朝先笑说:“七少爷成亲那日,我是见过魏管事的。不知魏管事是否记得?”
魏管事忙道:“那日小的隔得远,并没有看得真切……”
顾锦朝点点头,继续道:“这倒也是。别的话就不说了,我如今是刚开始管事,凡事都有不熟悉的地方。要是有什么不好的,两位倒是可以尽管指出来……既然是头一天拜见,两人就只管说其中的情况吧。以后厨房的大账目,回事处人情往来、银子使唤,也得给我看看。”
两管事拱手而笑,刘管事道:“这是自然的,小的必定给您料理得妥当,这也是二夫人吩咐过的。”
顾锦朝和两管事在花厅说了会儿话,就打发两人离开了。
等她回到西次间里,陈玄越已经过来了。
看到顾锦朝回来了,他立刻放下手里头的玩意儿,央着顾锦朝要看小长锁:“……我两天没看过他,弟弟该长大了些吧!”
哪有两天就长大的孩子!顾锦朝揉着他软软的头发道:“弟弟在睡觉呀,等他醒了再看好不好?”
陈玄越有些失望,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拉着顾锦朝的胳膊问:“对了婶娘,那只纸鹤!您飞纸鹤给他了吗?”
顾锦朝想不到他还记得,安慰他说:“飞过给弟弟看了。”
“弟弟喜欢吧?”
顾锦朝点点头,他就高兴地点头:“我就知道!”抱着他的鲁班锁去一边玩了。
孙妈妈和顾锦朝说起管家的事:“奴婢觉得这两位管事倒也肯尽心……”
顾锦朝没有说话。秦氏肯定巴不得她顺顺利利的,不然她说到母亲那里,肯定是秦氏御下不严的责任。
这时候小丫头隔着帘子禀报,说是陈四爷过来了。
陈四爷过来了?他怎么到木樨堂来了?
顾锦朝想到永昌商号的事,再想到陈四爷那张阴柔的脸,总觉得这人心机太深了。
她吩咐采芙去端了一盏泡茶上来。
陈四爷进来后先是笑着拱手,他穿着一件云纹杭绸直裰,浑身没有半天商人的铜臭气。反倒是身材高瘦,相貌阴柔俊秀,手里的细骨洒金扇还挂着一个和田玉坠儿,更加细致好看。“三嫂有礼。”
顾锦朝笑着请他坐下:“四弟不用客气,倒还难得见你到我这里来,可是有什么事?”
陈四爷点头:“原本早该来的。不过三嫂正是修养的时候,我不好叨扰,如今才能得空过来。”他顿了顿继续说,“前不久三哥跟我说,您问起我那间永昌商号的事。永昌商号是我数年前和别人合开的,听说三嫂也有铺子在经营丝绸生意,颇有些被影响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哪些铺子被影响了,三嫂只管说一声,以后永昌商号都为您行方便就是。”
还真是为了这事过来的。
顾锦朝不可能承下这份情,笑着说:“这倒是不用!该怎么样就怎么样。那些商铺都是我私房的财产,可不能为了我影响你的生意。三爷的话你听听就是了,不必当真。”
陈四爷低头笑笑:“却也不是麻烦。听说现在三嫂开始管家了,原来二嫂管家的时候,我也为她行过方便,自家人的生意肯定要照顾着。不如这样好了……三嫂铺子要卖丝绸,尽可到永昌商号来拿货,我按市价的七分算给您。卖给别人是八分,比您从别的地方运来更便宜些。”
顾锦朝拒绝不过,只得先答应了下来。心里却在盘算着,陈四爷说的给秦氏行方便,究竟是行什么的方便?两个人都在陈家主事,主内主外,肯定是有相通的地方……
陈四爷笑道:“那便这么说好了,我明日就去找永昌的管事说一声。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你也尽管开口就是了……我那里还有人等着,就不多说了。”
顾锦朝点点头,让采芙送陈四爷出去了。
她低头喝茶的时候,却看到陈玄越看着陈四爷离开的方向,目光显得很奇怪。(未完待续)
ps:晚上十点才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