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亭年纪也不小了,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很是喜欢千娇阁的倾城姑娘。而侯爷夫人也因此一直十分担忧,以他们侯府的门第,就算只是妾室也轮不到一个青楼女子啊,她之前曾经试探过自己的儿子,深觉自己儿子对那位倾城姑娘不像是逢场作戏那么简单,竟是用了真情的,所以才更加着急。
本来以李松亭的家世、相貌,根本不用担心他的亲事,再加上他又是才名远播,那些媒人各个都是紧盯着呢。侯爷夫人本是不该着急的,可碍于有倾城姑娘这么一层,她是真的担心自己儿子一个冲动便要迎那青楼女子进门,便想着赶紧给自己儿子选一个中意的定下来,好让他把心思从那倾城姑娘的身上移开。
侯爷夫人这是不知道李松亭对那倾城姑娘已经放下了心思,若是她知道了,也就不会这么着急了。
总之,今日的赏花宴是别有目的,几乎整个京城有些身份的年轻小姐都被下了帖子。未免显得太过刻意,自然也邀请了不少名门公子,而这其中就包括了何子期。
而秦晔是自己主动要求来的,只因李松亭刻意在他面前提了一句,这次的赏花宴实则是相亲宴,而且沈辛茉也会前来赴宴。
下了马车,看到眼前景色,沈辛茉不由在心中暗自赞叹,不愧是侯府的花圃,放眼望去,皆是鲜花怒放,除了菊花之外,还有秋海棠、山茶……竟然还有暖房……
“辛茉,我跟你说……”
还不待刘玉婕跟沈辛茉说上两句,侍女已经前来请她们过去了,各位夫人见面,少不了得寒暄半天,你夸我今日穿的衣裳好看,我说你发上簪子名贵,又议最近京城里又开了哪家绣坊,哪个铺子里的布料花色新鲜……
沈辛茉她们也只安静地听着。
待到侍女进来,轻声在侯爷夫人耳边禀报说,人都来得差不多了,这场宴会的真实目的才显露出来。
但见侯爷夫人笑着对其他众位夫人道:“瞧我们在这里聊得热闹,怕是小姐们都觉得无趣得很了。正好,前面有一座沁香阁,让她们去那里玩儿吧。有三四位嬷嬷在那里陪着,玩儿点诗游戏什么的也很方便。”
这话透露出的意思,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明白。这年轻男女在一起玩儿,总免不了惹闲话,但若是有年长的嬷嬷看着,旁边又有那么多伺候的婢女,这也就堵住了旁人的口,说不出什么闲话来。
沈辛茉却不大明白,在跟着婢女走出去之后,不由低声问刘玉婕,“这‘点诗’是什么?”
“我方才就想跟你说。你可别真的当今天这场宴会只是来赏花的。”
“不是来赏花的?那是做什么?”
“相亲啊。”
“相亲?”
“也就是让年轻男子和女子相互接触一下,有个印象,好歹也好过盲婚哑嫁了。这点诗游戏,就是由女子写一个字,在场的男子若是谁觉得这个字跟自己有缘,就可以根据这个字吟上一两句诗。女子选其中最合自己心意的,点中送花,这就是所谓的点诗。”
“那若是女子写了字之后,没有男子出来应诗,岂不尴尬?”
“所以啊,主人家为了避免这种尴尬,会事先安排一位或者几位公子,看到那位小姐写的字没有人应的时候,便会站出来,不过一般不会发生这种情况的,大家彼此都是相互走动的人家,多少也会给些面子。”
沈辛茉摇头笑了笑,“那我觉得我待会儿写的字就不一定有人应。”自己这名声……还有哪个公子敢来跟自己扯上关系?
“哎呀,你怕什么,反正待会儿是用帘子隔起来的,谁认得出帘子后写字的人究竟是谁啊?这个游戏主要是让小姐们相看公子的。”当然那些公子若是觉得自己跟这位小姐有缘,自会私下打听她究竟是谁。
一众小姐们在婢女的引领下来到了沁香阁,阁内果真有一个帘子隔开,待小姐们都落座之后,各位公子才被请了进来。
尽管隔着一道帘子,这些小姐们还是忍不出偷偷去打量帘子外面的那些身影,虽然……什么都看不清。
秦晔进来之后,一双眼睛便瞧了一眼帘后,嘴角勾了勾,也便大喇喇地落了坐。
在场的这些公子,数他的地位最高,等他落座之后,其他人才坐了。
这时一位嬷嬷站了出来,“难得各位公子、小姐聚在一起,正好可以玩一玩‘点诗’,笔墨纸砚都是现成的。”
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儿了,自然没有人出声反对。
婢女取了笔墨纸砚过来,按众位小姐的座次,依旧请她们赐字。
第一位小姐写下了一个‘明’字,帘外有两位公子依照此字赋诗,这位小姐附在婢女的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那婢女便取了一枝花交给外面刚吟了诗的其中一位公子。
照规矩,外间的男子可以多次站起来吟诗,得到最多赠花的男子可以获得一个彩头,而今日的彩头,听说是一盆罕见的绿色菊花,绿云。
沈辛茉兴致缺缺,坐在那里有些昏昏越睡。外间的男子们相继站起身吟诗,只有秦晔和何子期尚未站起来过一次。
秦晔坐在那里淡淡饮茶,仿佛这阁内发生之事跟他完全无关。而何子期则好像有心事的样子,坐在那里时不时走神。
偏何子期是众位小姐最期待的一位,都盼着他能站起来应自己的字,可是何子期显然不在状态。
过了一会儿之后,婢女拿着纸笔走到沈辛茉的面前,轻声道:“小姐请赐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