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人也不都个个不怕死，尤其是这种摆明了送死的。

“那该这么办？”

王贲隐隐预感到什么，心中很是不安。

“投降吧，”

王翦沉默良久，终于说出那个让人难堪的词汇，“我们可以死战，老秦人的血却不能白流，留下一点种子吧。”

“父帅，不要啊！”

噗通一下，王贲跪倒在地，神情悲沧。

李信、蒙恬也都跪下。

三人都是秦国新生代将领，实在无法接受这般屈辱的投降。

“不要多说了，我意已决。”王翦态度强硬，直接就将三人赶出营帐，同时吩咐守营卫士，谁也不准再踏足营帐。

…………

是夜，

在下达投降的命令之后，王翦自刎于大帐之中。

秦国历史上最功勋卓著的大将之一，战国四大名将之一，就这般无声无息地凋零在栎阳城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翌日一早，

卫士发现已经冰冷了的王翦尸体，军中大哗。

三员骁将意见不一，王贲誓死要代父出征，为父帅报仇；之前最激进的李信，反倒非常干脆地选择了投降。

蒙恬率领所部有些迟疑，不知该战还是该降。

就在这时，一直在外围虎视眈眈的越国大军，对着王翦大军发起了最后的总攻，从四面八方向栎阳扑杀而来。

双方足足厮杀了五天之久。

战争结束，王贲战死沙场，李信主动投降，蒙恬兵败被俘，三十万秦军将士投降者竟达二十余万，剩下的也大都被俘。

战死着数以万计。

…………

随着王翦大军被越国击溃，标志着这一轮的战国风波接近尾声。

越国发起的五国联盟获得空前的大胜，将此前不可一世的秦国彻底消灭，共同瓜分了秦国土地。

越国具有秦国本土，齐、燕两国瓜分赵国，魏国独享韩国。

只楚国最为悲催……

随着战争结束，战国世界即将迎来一段很长的和平时期。

齐、越、燕、魏四国都要忙着消化战利品，尤其是齐燕魏三国，不仅要清剿秦国残余，还要应对此起彼伏的复国浪潮。

忙的是焦头烂额。

尤其是盟约解除之后，五国关系又变得微妙无比。

齐、燕两国势必还要继续争夺对赵国的控制权，彼此摩擦不断，魏国也要面对虎视眈眈的楚国。

四国又对越国满是忌惮。

如果不是四国之间本身就矛盾不断，又都各有牵制，怕是会再次联起手来，一同对抗冉冉崛起的越国。

…………

龙川城。

在剿灭王翦大军之后，秦墨将善后事宜交给贾诩、荀彧、廉颇、李牧等人处置，先行返回龙川城。

一是公开在王城现身，以宽蛮人之心。

前番楚国入侵会稽郡，还是对蛮人的心理造成一定冲击的，必须加以安抚。等过一段时间，秦墨就将调南越军返回百越之地。

二则也是跟蛮人分享胜利。

之后，

秦墨就独身来到龙渊。

一年过去，龙渊还是那个龙渊，并没有什么变化。

崖壁洞府之中，白起缓缓睁开眼，看到秦墨，很是诧异，“我没记错的话，现在才过去一年吧？”

他以为，秦墨又是来劝降的。

“秦国已经灭亡了，武安君是不是也该履行承诺了？”秦墨说。

“不可能！”

白起下意识就不信，看秦墨认真的表情，心中又是一颤。

秦墨就将五国伐秦一事简略说了一遍。

“……”

白起嘴角苦涩，直感到信仰崩塌。

他怎么也想不到，在他眼里强大到不可一世的秦国，竟然在短短一年内就被五国给攻灭了。

始作俑者，还是一个刚刚崛起的越国。

“我现在这样，还能为越王效力吗？”白起心力交瘁，一下苍老了许多。

秦墨道：“在关中，还有三十余万秦军战俘等待整编，我想象不出，还有谁比你更适合出任这支大军的统帅。”

他这是想借着白起的威望，来笼络住这支秦军。

只要秦军将士真正归心，那越国军队实力就将不减反增，有了跟各国叫板的资本，为一统天下奠定坚实基础。

否则，

那就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武安君也不希望，这些老兵渐次凋零吧？”秦墨补充说。

白起沉默良久，起身，认真整理了一下仪容，弹去身上的灰尘，面色郑重，对着秦墨深深行了一礼：“白起，拜见王上！”

输了，那就要认账。

白起心中愧疚，他觉得，他有义务去承接老秦人的传承。

秦墨安心受过，心中畅快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