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爌虽然是个保守变革派,但是昨日被皇帝一顿训话后,肩头上的责任加重,现在已经改变立场了。
政治立场这东西,不是你主观不想变就不变的。
任务压在肩头,不能正确执行解决问题的方案,这个首辅的位置就该让出来。
所以韩爌的态度很明确:“臣以为,此时不仅仅关乎朝廷颜面,还牵扯到女子地位的问题。”
“此话怎讲?”
“上个月,刘大人与周阁老在朝堂廷议之时,关于女子务工之事有辩论,周阁老一时气急,晕了过去,事后周宏康带人去报复刘大人,昨日之事必然也于此有关联。”
大家心思都急转,尤其是阎鸣泰,这韩爌怎么主动提及此事了,并且言下之意,明显是站刘惜君那边了。
这之前朝堂上大方向还是都在怼刘惜君的,皇帝一回来,韩爌就开始夹着尾巴做人了?
他并未参与前日皇帝在建极殿召集的临时会议,当然还不知道现在朝廷的几个核心任务转变。
除了前日参会之人,其他人几乎都不知道。
皇帝道:“那当如何?”
“臣以为,眼下已经不是争论女子是否可以读书,是否可以务工一事了,而是现在北京制造局的纺织工缺人。”
“在未来的几年,天津、济南、武昌、太原、江陵、南京、成都、杭州、开封等等都会出现此等情况,为了缓解缺人的局面,朝廷必须出台相关律法,确保女子也可以读书、务工。”
不少人都感到震惊,无法想象这是韩爌韩阁老说出来的话。
但实际上,这就是皇帝的话,只不过对韩爌施加压力,让韩爌站出来带头表态而已。
“韩阁老这是赞同刘大人的提议?”崇祯走到御案前,拿起刘惜君的《妇论策》。
韩爌深吸了一口气,长袍下面的双手都在发抖,但语气却是平稳坚定:“臣附议。”
刘惜君心头也是大吃了一惊,没想到皇帝一回来,将把首辅搞定了,让首辅站在自己这一边,那以后许多事情就好办多了。
崇祯道:“其他人呢?”
成基命道:“陛下,臣有异议,若是全天下的女子都出来务工,恐有违礼仪。”
“那成大人可有何良策为朕解决劳工的问题?”
“这……臣暂无良策。”
“既无良策,便无需多言,否则就给朕更好的解决办法!”
其他人本来也准备出来反对,但听皇帝这么一说了,都闭嘴了。
皇帝扫视一转,道:“既然如此,就按照这本《妇论策》去办吧。”
他又补充道:“既然女子可以读书,可以务工,无需贞节牌坊,丧夫之后可再嫁,谁也无权干涉,自然也要有完整的户籍备案,和律法约束。”
“毕自严。”
“臣在。”
“你不是在做户籍改制草案么,凡女子也必须入籍,凡是生活在大明这片土地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必须在户籍上有自己的备案。”
“臣领旨。”
“顾炎武。”
“臣在。”
“起草一份《临时妇女法》,保证女子的读书、务工、人生安全。”
“臣领旨。”
韩爌又道:“至于周宏康三人,臣私以为,当交由治安督察府审问,再有大理寺审理决策。”
阎鸣泰一听到自己这里来了,连忙道:“陛下,臣昨日已经审问过,按照司法流程,已经提交大理寺。”
不待大理寺卿凌义渠说话,杨所修立刻出来道:“陛下,臣有一事。”
“讲。”
“臣要弹劾周道登三大罪:一、家教无方,公然对抗朝廷,两次!二、牵涉成都私矿案,贪污受贿,草菅人命。三、任人唯亲,结党营私!”
他此言一出,朝堂上的气氛几乎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