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过头,低头不语。
宇文泰只抬眼轻描淡写地看了于子卿一眼,便又将目光转回冉盈身上。这孩子在想什么?
晚风吹着子卿身上的轻纱。冉盈身上的白色纱衫亦随风轻舞。
子卿上前两步,正要说什么,忽然一群人涌进了园子,将子卿围住嚷嚷着:“哎呀呀,新郎如何躲在这里?总算找到了!是喝多了在这里吹风吗?”
只一霎被人挡着看不见,等再回头去看,哪还有宇文泰和阿盈的影子。
子卿心事重重,被众人簇拥着又离开了花园。
假山后面,因为要避人耳目,宇文泰将冉盈抱在胸前,侧首听外面的动静。听到众人走了,才重新将目光转回冉盈身上。借着月光和庭院里昏暗的烛光,只见她满脸窘色,两腮绯红,不由得兴起,低头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沉着声音低低地问:“你脸红什么?”
冉盈被他一口气吹得汗毛倒竖,连忙推开他,低着头吸了吸鼻子,深吸了几口气,闷着声音说:“我进去了。”说罢转身就走。
待宇文泰反应过来,人已经走远了。
宇文泰想,这家伙现在对自己已经这么放肆了?特意好心来安慰她,她居然连谢字都省了?
他正要抬步离去,无意中低头瞥见自己胸口的衣服上似有几点东西,在灯光下闪着亮光。他伸出手指一拭——黏糊糊的……
鼻涕。
竟是她刚才趁着和他靠得近,将满脸的鼻涕都蹭到了他的衣服上!
这混蛋!一对她好,她就肆无忌惮地往他头上爬!宇文泰在心里狠狠地骂道,顺手抓下身边身上的几片树叶,使劲擦了擦衣服。
冉盈回到厅堂时,子卿正在被一众同窗哄闹。他是同学间第一个娶妻的,大家自是不会放过他。
子卿应付着,却掩不住一脸消沉的疲态,兴趣了了,似已倦极。
见她进来,李昺笑道:“阿英,你去了哪里?我们正说到要为子卿弹琴祝贺呢!”
冉盈闷闷地说:“好好的弹琴做什么?安安稳稳地喝酒不好么?”她半低着头,躲开对面那人投射来的目光。
李昺说:“光喝酒太没趣味。当初我们一同念书,一同学习六艺,亲密无间。今日子卿大喜,我们该为他弹琴一曲,才是雅趣。”
诸位学子都哄闹起来,可谁都不好意思出这个风头。忽然有人说:“阿英!阿英代表我们鼓琴吧。当日在书院,你同子卿最是要好,你若鼓琴为贺,子卿该最高兴!”
冉盈一听,又惊慌,又窘迫:“我……我不行……我琴艺很差的……”
一个叫王懋的,拿手戳一戳冉盈,坏笑着说:“你同子卿的那些故事,还思忖着我们不知道呢。今日子卿娶妻了,你怎么也要表示一下呀。”
冉盈推开他的手恼道:“你不要胡说!我同子卿哪有什么故事?!”
正在极力推脱,一直看着她没说话的子卿忽然开口说:“取琴来!”
一众同学刚才还嬉闹着取笑冉盈,此刻见子卿发话,都闭了嘴不说话。
婢女将一把琴递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