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识到了自己是一个男鬼。
他的心中,从不轻视女鬼,但从来都有大男鬼主义。
一个大男鬼,可以流泪,可以流血,也可以灰飞烟灭,但怎么哭给其他并不知心的鬼听呢?
其他的鬼听了你的哭声,可能会同情你,会怜悯你,但是,多一分同情怜悯,你就会丧失掉一分鬼力。
哭声止住了。
很快,泪水也止住了。
正在这时,传来了一连串女鬼的争吵声——
“我敢确定,偷偷地揉我屁股的那只手,一定是那花心大萝卜毛长生的手!”
“我也敢确定,偷偷地摸我胸脯的那只手,也一定是那穷死鬼大帅哥的手!”
“你俩臭美什么?当我那亲亲宝贝的手是咸猪手,会随便摸其他女鬼?你俩也太自作多情了!”
“嘻嘻,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
一听到这些声音,穷死鬼毛长生大吃一惊,赶紧躲藏到了巨石的后边,一边凝视倾听,一边苦笑着思忖:“我毛长生为什么这样倒霉?竟有女鬼这样诽谤污蔑我!”
刚躲藏好,四个女鬼已飘然落到了山洞口,东张西望了起来。
“大色狼,不用躲啦,我早看到你了!”
“色狼哥,你有种摸我,为什么没胆子面对我?”
“亲亲宝贝,你就出来实话实说吧:你到底摸她没有?”
“毛大哥,你若真在这儿,就出来见见我们吧,有急事要同你商量。”
穷死鬼毛长生一动不动,心里明白了八九分。
有两个女鬼在诈他,有一个女鬼在诱他,只有一个女鬼在真诚地召唤他。
这四个女鬼,当然是那四个“老朋友”——拔舌鬼马梦瑶、吊死鬼沙吉姗、膨胀鬼康秀媚和蒸笼鬼曹金竹。
看她们的样子,竟没有一个像在信口开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女人麻烦,女鬼更麻烦。
可是,没了她们的麻烦,这世界还有什么生气?
穷死鬼毛长生心头纠结,正想现身跳下巨石,突地听膨胀鬼康秀媚提议:“没有了穷死鬼毛长生那亲亲宝贝,这阴冥阳世,也太寂寞无聊了。来,这里没有男鬼,咱老妞姐妹四人,来豪赌一把吧,谁输了谁负责去找那花心大萝卜,其余的哪儿凉快就去哪儿躺着。”
“我最喜欢赌啦!”拔舌鬼马梦瑶尖叫起来。
“怎样赌?”吊死鬼沙吉姗忙不迭问。
“我可不大会赌,”蒸笼鬼曹金竹好奇起来,“你们能教会我赌吗?”
“这太简单啦,保证一教就会。”膨胀鬼康秀媚“嘭嘭”地拍着胸脯说,“我们来比赛撒尿,谁的尿流淌得最远,谁就是大姐,然后再定出二姐、三姐和小妹。做姐的休息,做小妹的去寻找毛长生那混蛋。”
穷死鬼毛长生一听,差点笑出声来。
拔舌鬼马梦瑶和吊死鬼沙吉姗,立刻反对了起来:“你胖得想老母猪和大母马,不用比,你当然是当之无愧的大姐了——无耻当有趣,我们不甘。”
蒸笼鬼曹金竹却惨苦地说:“不用比了,你们做姐姐吧,我做小妹,有我操劳好了!”
“贤惠!”膨胀鬼康秀媚竖起了大拇指。
“你真愿意认输?”吊死鬼沙吉姗和拔舌鬼马梦瑶异口同声,“这不公平吧?”
蒸笼鬼曹金竹摇摇头,叹口气说:“我愿意认输。你们去豪猪洞休息吧,我负责找回毛大哥!”
“那大姐就不客气啦!”膨胀鬼康秀媚大大咧咧飞走了。
“那辛苦你啦!”吊死鬼沙吉姗和拔舌鬼马梦瑶也飞走了。
叫化子岩洞口,只剩下蒸笼鬼曹金竹了,双手轻按着小腹,又发出了一声叹息。
穷死鬼毛长生不忍看那副寂寞凄苦状,轻轻地飘落在了蒸笼鬼曹金竹身边,问:“你为什么要认输?”
蒸笼鬼曹金竹并不惊讶,脸微微红了:“我曾经流产过,得了怪病:想撒尿的时候,反而撒不出尿,不想撒尿的时候,反而会撒很多尿。何况,我不争,谁会多为难我?”
“如果我有能力,一定帮你治好这病。”穷死鬼毛长生心声同情,“可惜我不知道怎样帮你?”
蒸笼鬼曹金竹脸红了,欲言又止,叹了口气,说:“走吧,有挖机要挖你毛家的祖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