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耀光一身素袍走过来,高大挺拔的身姿,温和儒雅的面貌,虽已中年,仍旧俊朗非凡的五官,这是长孙悠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去看这个所谓的父亲,他真的很英俊,和出众,难怪自己能有这么好的样貌,真的是因为有好的基因,也终于明白那么优秀的母亲,为何会嫁给他,在男人中,长孙耀光真的是那种鹤立鸡群的人,在加上他当年东华国第一才子的才华,的确会让所有女人为之倾倒。如果不是拥有本尊的记忆,知道他对这个女儿的无情和冷漠,知道他对自己结拜兄弟的残忍陷害,长孙悠真的会觉得他是个很慈祥的人,因为他的长相就是那种很随和,让人容易信任,相信的面相。
人们不是常说面由心生吗?为何这样坏的一个人,会生出如此出众的面相呢!看来上天真的是厚待他,不但给他出众的才华,高高在上的地位,就连面相也给他生这么好,也就是因为这张面相,骗了所有人吧!
虽然没见过本尊的母亲,但是从太后,镇国公府,韩奶娘的话语里可以听出,母亲的出色和不一般,而这样出色的女子,居然毁在了这样一个男人手中,真的是可惜啊!
“父亲!”长孙悠恭敬的微颔首,她现在急着回去,所以不想再惹不必要的麻烦。他现在叫住自己做什么?难道是舍不得这个女儿去边关吗?长孙悠在心中冷冷的笑了,怎么可能,如果真的舍不得,这么多年就不会对本尊这般冷漠了。
“听说战王妃明天就要启程去边关了?”长孙耀光询问,声音很好听,很温和,充满磁性。
长孙悠点点头:“是的,女儿想早些赶到边关,见到王爷。”
长孙耀光突然叹口气。
长孙悠不解的看向他:“父亲为何突然叹气?”
长孙耀光摇摇头道:“没什么,看到你与战王这般恩爱,父亲为你们感到高兴。”
高兴?他真的会高兴吗?如果高兴又怎么会叹气呢?他应该知道慕容权对他的敌意吧!那么他的高兴是因为这个讨厌的女儿喜欢上了自己的敌人,将来可以将他们一起解决了吧!
“此去边关危险重重,一定要小心。”长孙耀光突然看向长孙悠说出这番话。
长孙悠有些受宠若惊的看向长孙耀光,心中五味杂陈。面前站着的这位父亲,其实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他对本尊的冷漠无情,她也一直挺排斥他的,觉得他没有资格做本尊的父亲,更不配做自己在这个时空的父亲,所以对他没有感情,更没有奢望,可是当他说出这句关心的话,长孙悠突然觉得自己的心里一暖,前世自己的父亲早早的离开自己,自己从小便没了父爱,虽然哥哥的照顾无微不至,但是却和父亲无法相比,来到这里,这个所谓的父亲又这般冷漠无情,所以对于父爱这个词,她是陌生的,以为自己不渴望,不奢望,可是当这份关心,这份父爱突然摆在你面前了,你的心却不由自主的柔软了。
长孙悠看向他,淡淡的问:“父亲会担心女儿吗?”
长孙耀光淡淡的笑了,并没有回答长孙悠的话,而是从衣袖中拿出了一把精致的匕首,递向长孙悠:“这个是你母亲生前经常戴在身上的,只要出门,就不离身,现在父亲把它送给你,希望在危险时,它能帮助你,有了它,就像你母亲陪在你身边一样。”
长孙悠接过匕首,匕首的外壳上雕刻着图案,很精致,很美观,抽开,里面的匕首寒光闪闪,看上去就很锋利,真的是一把上好的匕首,精致无比。
长孙悠看向长孙耀光笑了:“谢谢父亲,女儿会把它戴在身上的。”
长孙耀光点点头:“走吧!时辰不早了,回府去忙吧!”然后转身离去。
看着长孙耀光离去的背影,长孙悠的心中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感觉这个背影有些落寞和孤单,一个高高在上的相爷,妻妾成群的男人,膝下儿女都很有成就,他有什么好落寞和孤单的呢?摇摇头,转身离去。
回战王府的马车上,长孙悠爱不释手的拿着这把精致的匕首,嘴角勾着开心的笑容,想想长孙耀光送给她这把匕首时的神情,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写着心疼和不舍,是对这把匕首的不舍,还是对她这个女儿的不舍?第一次和他正面相对,和他说话,总觉得他这个父亲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冰冷,虽然对她这个女儿从未露出过笑容,但是却觉得父亲对女儿的那种关心和爱是存在的。
都说父爱是深沉而无言的,平时父亲在女儿面前都是严厉,冷漠,极少说话的,只有遇到事情时,父亲才会站在女儿身后为她遮风挡雨,保护她,庇佑她。曾经看到过这样一段话,母亲会对出嫁的女儿说,在婆家受了委屈一定要回来告诉母亲,母亲会帮你出气的。
而女儿出嫁时父亲却对她说:女儿,一定要尊重你的丈夫,你甚至可以崇拜他,但是要记住,你们之间的矛盾和不高兴的事不要给我讲,因为你终会原谅他,但我不会。
拥抱再紧,也总是要松开。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爱是为了放手,那就是父爱。即便是离开了,他依然会用余下的人生去守护他宝贝的女儿,这就是父爱。
长孙耀光对她这个女儿也是这样的吗?
今天面对他,突然觉得他对女儿并非是无情的,只是他的父爱与别人有些不同,不知道自己的理解对不对?
算了,别想这些了,现在没有时间去想这些,要赶紧赶去边关。
马车回到了战王府,长孙悠把府中的一些事情向管家打理好,然后把府中的大权交到了韩奶娘的手中,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好,已经是晚上了,用过晚膳,长孙悠和紫若在明月轩里说话。
“王妃,魏庄主说王妃娘娘要的兵器明天晚上就能做出一万套,问王妃要一起带去吗?”紫若禀报道。
长孙悠却摇摇头道:“不用,明天早上我们先赶往边关,本妃会派人晚上去御剑山庄取这一万套兵器,让他们晚我们一天出发,并且不和我们走一条路,这样便能不引起皇后的怀疑,顺利的把兵器运到边关,若是我们带着兵器一起去边关,只怕出不了京城就会被留下。”
紫若赞同的点点头:“那奴婢现在就去告诉魏庄主您的想法。”
“好。快去快回。”
“是!”紫若退下了。
二人忙好后,早早的睡下了,因为明天还要早起赶路。
次日一早,天刚亮,长孙悠和紫若便准备好了,然后朝府外走去,准备出发。
走到前院时,长孙悠遇到了孟风华。
长孙悠看向她笑了:“孟侧妃是来给本妃送行的?”
孟侧妃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道:“少丑美了,我可不是来送你的,是来警告你的,战场之上,刀枪无眼,你去了可别成了敌军的靶子就行了。你不是很在乎表哥嘛!那你可要活着回来,如果你死了,表哥回来后,皇上一定会再给他赐婚的,很快就会把你忘记,到时你就在九泉之下哭吧!”
听了孟风华的话,长孙悠笑了。这个孟风华,明明是来给她送行的,还非要说的这么难听,她这番话里可是透着关心的。
孟风华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道:“你笑什么?”
长孙悠叹口气道:“非得这么说话吗?就算你这样说话,本妃还是知道你关心我。”
“你别自恋了,我有这些时间,还不如去关心一些猫狗呢!至少它们还能给我叫几声听听呢!关心你能有什么好处,除了给自己添堵,要走就赶紧走吧!到了战场上别吓晕就行了。”然后转身离去。
“哈哈哈——”长孙悠朗声笑了。因孟风华的出现,长孙悠的心情突然大好,脚步轻松的朝外走去。
来到府门口,长孙悠见有两辆马车,立刻朝后面的一辆看去。
只见南宫少宣从里面探出头来:“阿悠!”
长孙悠先是一惊,然后笑着打趣道:“少宣,你这右相的架子也太大了吧!来给我送行,也不出来说说祝福的话,呆在车里打招呼,太不尊重人了吧!”
南宫少宣温和一笑道:“我不是来给你送行的,我要和你一起去边关。”
长孙悠一脸的惊讶:“你?”然后笑了:“不要忘了你可是右相,虽然平日里有皇上的允许,上不上早朝可以随意,但是去边关这么大的事情,身为朝中重臣,没有皇上的允许,私自前去,可是犯了大罪的。”
南宫少宣立刻变出一个东西,笑道:“我这里有皇上的手谕,命我去边关发扬我的医术,帮边关受了伤的将士们治伤。”
长孙悠立刻走上前,拿过南宫少宣手中的圣谕看:“是真的。你真的要去边关?”把手谕还给他。
南宫少宣挑眉一笑道:“圣谕在此,不去就是抗旨不不尊。战王妃,既然去一个地方,就同行吧!路上也有个照应。”
长孙悠白了他一眼笑了:“出发。”然后朝边关赶去。
长孙悠心切,一路上不分昼夜的赶路,终于在半个月后抵达了边关。
如今边关战事正紧,悦凤和承平的大军会在这两日内攻城,之前两军已经交过几次手,虽然悦凤和承平大军远在东华国的大军之上,但好在慕容权和魏弈风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几次交手虽然未能取胜,但是却也没让承平和悦凤大军捞到便宜。
所以他们回去整顿去了,听说是选出了最精锐的部队,准备来与东华国对抗。
这几日,慕容权和魏弈风商议着如何抵御敌人的计划。
今天的营帐内,慕容权正和众将们讲着如何防御承平和悦凤的偷袭,让他们需要注意什么,加强什么。
此时,一位小士兵进来禀报:“报!启禀战王,外面有位女子说是要见战王。”
“女子?”慕容权眉头微皱,冷冷道:“军营重地,怎么能让女人进来,胡闹!赶出去。”
军营外,南宫少宣和长孙悠站在外面,南宫少宣忍不住打趣道:“你不自报家门,只怕战王不会让你进去。”
长孙悠白了他一眼道:“人人不都说战王行军打仗时营帐里也美女不断嘛!甚至都有十几位美人陪在左右,所以我想看看传言是不是真的。”
南宫少宣笑了,看向她忍不住调侃道:“你与他做了这些日子的夫妻了,他是不是那样的男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嘛!”
“我——”长孙悠被揶揄的一时无言以对,白了他一眼,懒得再说话。
而战王帐内的小兵却没有立刻下去,而是一脸的犹豫。
慕容权不悦道:“还有事?”
小兵立刻道:“那位女子说她有办法帮王爷退敌。”
听到这话,营帐里的将军们笑了。
魏弈风不屑的冷冷道:“军营里这么多将士们都没有退敌良策,一个女人的口出狂言你们也信。赶快把人赶走,小心有诈。”
小兵一听,觉得有道理,立刻高声回道:“是!”起身朝外走去。
刚走出大帐,便迎上了已经进来的南宫少宣和长孙悠。
小兵立刻不悦道:“你们怎么闯进来了,战王有令,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哈哈哈——”南宫少宣笑了。
长孙悠不悦的瞪向他道:“你笑什么?”
南宫少宣指了指彼此道:“我们是闲杂人等啊!我们还是赶快出去吧!免得被人给当探子宰了。”
长孙悠立刻揶揄道:“不开玩笑能死啊!讨厌。”
“哈哈哈——”南宫少宣依旧好脾气的笑着。
营帐内,有位将军道:“战王,末将觉得要求见战王的女子定是悦凤国派来的探子,王爷何不让她进来,把她抓住审讯一番呢!或许能审讯出悦凤国和承平国的秘密。”
慕容权刚要开口说话,只见营帐的帘子被掀开了,长孙悠走了进来,笑面如花道:“这位将军说的对,所以我自己送上门来了。”
在座的将军除了风跃和魏弈风外,其它的人都没见过长孙悠,所以不知道她的身份,有人忍不住出声呵斥道:“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闯——”
“悠儿!”慕容权惊喜的从座位上站起来,立刻阔步朝长孙悠走去。
长孙悠嘴角勾着暖暖的笑,强忍着眸中的泪水不落下,几个月不见,他比之前黑了些,瘦了些,但依旧是那么精神奕奕,威严俊朗。
“悠儿!”慕容权一把将长孙悠拥入了怀中,紧紧的抱住她,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两个多月不见,天知道他有多么想她,每天睡梦中都是她,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在自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还以为这是梦呢!当真真切切的把她拥入怀中,才告诉自己,这不是梦,这是真的,她真的来了,来到了自己的面前,自己的怀中。
“王爷!”长孙悠回抱他,强忍着的泪水,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不自觉的落下,但是嘴角却勾着幸福甜蜜的笑容。
“这谁啊?”不知道的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慕容权把她从怀抱中松开,捧起她的小脸,看着她精致的五官,诱人的红唇,真的好像凑上前狠狠的亲吻她,可是理智告诉自己,不可以这么做,因为营帐内还有很多人。
面对慕容权的注视,长孙悠羞红了小脸,喃喃道:“王爷。”示意慕容权松开自己。
慕容权冷静下来,松开捧着她小脸的手。
激动过后,慕容权立刻去面对眼前的她,担心的问:“你怎么来边关了。”
一旁的魏弈风一脸的不友善,冷冷道:“军营重地,不是战王妃任性妄为的地方,没有皇上的允许,女子是不能进入军营的,这是规矩,难道战王妃不知道吗?”顺便看了眼长孙悠身后的紫若,眸中对女人充满了敌视。
而风跃的视线打从紫若出现,就没离开过,他真的很思念她,但却不能像战王一样,跑上前去抱住她,因为他们还不是夫妻,还要保持距离。
长孙悠就知道有人会这样质问她,但是她可不怕,立刻拿出了手中皇上亲笔写的圣谕:“魏将军看好了,本妃有皇上亲笔写的圣谕,本妃是奉皇上之命,来边关看王爷,陪王爷的。”
看到圣谕,众人立刻恭敬的行礼。
魏弈风无话可说,冷冷的退到一旁,却很不喜突然到来的两个女子。
其实这次出征,乐雪也随军而来了,只不过她是和慕容权一同来的,她被皇上特别允许过,她是慕容权的剑侍,所以可以陪同慕容权去任何地方,只要得到慕容权的允许便可,无需向皇上请命,所以乐雪在军营是个例外,因为乐雪的性格很开朗,能和将士们打成一片,在军营都是一身男装,很多时候,大家都把她当成好兄弟,不会觉得她扰乱军心,所以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军营也就她一个女子。
突然又出现战王妃和战王妃的侍女,魏弈风立刻不悦,但既然是皇上允许的,他也不好说什么,因为他是忠于皇上的,只要是皇上的命令,他都会无条件服从,就算觉得有些不妥,也会服从,这就是这个一根筋的将军啊!
到此时,众人都知道了来的女子是何身份了,原来是战王的王妃啊!看来皇上还真的很心疼战王这个儿子,在外打仗都要给他送个女人来陪着。但是这样的想法,长孙悠很快便会让他们改变。
此时南宫少宣也走了进来,看向众人挥挥手。
“右相。”众人惊呼。南宫少宣大家都认识,同朝为官,即便他不怎么上早朝,但是这位年轻的右相,医术高明的右相,他们都是见过的,更是听说过。
南宫少宣也拿出了自己的圣谕:“我奉皇上之命,来军营协助军医,为受伤的将士治伤。”
慕容权点点头:“现在军营受伤的将士很多,军医一人的确忙不过来,右相来的很及时。”
南宫少宣笑了:“我还带来了很多的药材,希望能派的上用场。”
“来人,带右相去军医的营帐。”慕容权吩咐道。
立刻有个士兵进来了,恭敬道:“右相请。”
南宫少宣微颔首,然后跟着士兵下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