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听到胤禛问起那个人,心中不由得微微一怔,起身去倒了一杯茶,轻轻放在胤禛面前,悠悠道:“禛儿,你今日需跟额娘说句实话,当初要额娘看顾好她,到底是何用意?”
胤禛微一踌躇,淡然自若道:“也没有什么,只是儿臣与她有些渊源罢了。”
德妃打量着面前的胤禛,看着他一脸云淡风轻,如今连自己也琢磨不透的神情,沉吟了片刻,正色道:“禛儿,不管你心里有什么样的想法,你都要不要忘记,她不过是一介小小宫女。想当初,秋后的那次选秀,额娘当时也在场,她不过仗几分巧言,博得你皇阿玛的一时的欢心,才能得到那样的恩典。”
看着胤禛微微蹙起的眉头,长长叹息了一声,语重心常道:“禛儿,你自幼在她身边长大,她又身为六宫之主,可能不会跟你说这些。可是,额娘不同,你是从额娘的肚肠里爬出来的孩子。为娘生养你们兄弟三人不易,你二弟允祚又早早殁了。现如今,额娘的指望,你心中还不明白么?”
胤禛听到德妃冷不丁提起了夭亡多年的二弟允祚,一双如漆的剑眉不禁默默的拧了起来。
心中只觉微微一凉,从来不直言违逆长辈训诫的他,只是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的额娘,轻轻转身走到窗前,一双手在背后微微剪起,静静的等着德妃没有说出口的话。
德妃乌雅氏身为母亲,虽然没有一手带大面前这个孩子,只能在生下胤禛这长子后,把交给皇后一手抚养成人。
可是,毕竟母子连心。这么多年,他们母子之间,从未因着横亘着一位皇后额娘,而心生过任何嫌隙。
想到此,德妃难免在心中重温了一遍既往的遭遇,心中觉得微微一热,眼眶里不由含了泪。
一双泪眼朦胧之下,见如今已经玉树临风的胤禛,人生头一次对她的叮嘱,显露出一丝置若罔闻的神色,那独自伫立于窗下的孤俊身姿和倒剪交错的双手,无疑是想要安静的给自己一个从容的台阶下。
而自己身在宫中数十载,此生的全部希望,不过寄托于对胤禛和胤禵两个儿子身上。
自己唯一的嫡女温宪公主,虽然一直深得皇上的宠爱,可是,她毕竟只是一个女孩子。
再过几年,长大一些,总是要招个驸马,嫁人去过自己的生活。
真正能有所指望的,还得是面前的这个孩子,自己的嫡亲长子,胤禛。
想到此,德妃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面朝窗前年轻人的颀长身影,抱定说服的决心,缓缓再度开了口。
“禛儿,不管你爱不爱听,又会怎么看本宫,本宫都要跟说一说,只有作为亲额娘,才会跟孩子讲的肺腑之言。不然,在本宫心里,就是没有尽到为母的责任。”
胤禛听到德妃这么说,也便一脸沉静的转过身来,一双深沉的眸光,凝视着面前的额娘,认真道:“额娘心里有什么话,就尽管讲给儿臣。儿臣自然知会额娘的一片苦心。”
德妃听到胤禛这么说,心中淤堵的一口气,才缓缓的吁出,心里一直以来,提着的一份心,才稍微感到安生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