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教孙闻如何洗番薯,切块,洗米,熬粥,加地瓜,添入蜂蜜……
等闻到地瓜粥的香味时,孙闻终于舒口气:“朕没想到下厨是这么有学问的一件事。”
“都是从最简单的学起,学会饿填饱肚子,再精益求精。”
孙闻乐呵呵地给她盛了一碗粥:“第一次下厨,先让你尝尝手艺。”
菖蒲先是一愣。
孙闻迫不及待喂了她一口。
“啊!”
他很失望的表情:“很难吃?”
菖蒲吹了吹气:“太烫了。”等咽下去她才说,“皇上的手艺快比臣妾好了。”
“真的?”
“真的。”
孙闻高兴地笑起来,眼睛眯成弯,嘴角的弧度也特别歪。
他有很多种笑,今天这一次尤为可爱,令菖蒲也感受到那份喜悦,跟着笑起来。
在她即将离开的时候,他们总算可以和平相处一会。
夜里,两人共枕而眠。
菖蒲心里七上八下,一直失眠。
孙闻在被窝里握住她的手:“睡了吗?”
“睡不着。”
他转过身来抱住她:“为什么睡不着?”
“有些担心。”
孙闻问:“是担心明天的战事吗?”
菖蒲含糊其辞:“嗯。臣妾希望皇上大捷归来。”
孙闻没有说话。
良久,他说:“菖蒲。”
“嗯?”
他轻轻吻她的脖颈,低语道:“你等着,朕一定会大捷归来。”
好,她在心里说。
她会期盼他胜利,却不会等他回来。
“朕想抱着你睡。”
“嗯。”
他将她整个人拥在怀里,深深叹了口气:“有时候想想,御驾亲征或许是件好事。”
“为什么?”
“让朕和你都不再像刺猬一样互相蛰人。”
菖蒲只是笑。
孙闻把手贴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一阵暖意:“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嗯?”菖蒲脸红了,“皇上怎么问起这个?”
他又问:“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臣妾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你好好想一想,待明天大捷而归后告诉朕。”
菖蒲又好笑又好气:“臣妾喜欢什么,皇上就能变什么吗?男孩还是女孩,更多是机遇。”
谁知孙闻说:“一个不行,就再生,总会生一个想要的。”
菖蒲“噗嗤”一声笑出声。
孙闻去挠她痒痒:“朕一本正经,你反而觉得好笑?”
菖蒲躲避着:“明天还要作战,真不知道皇上精神怎么这么好。”
“朕有信心可以打赢这场仗。”
“看来皇上已经做足了准备。”
两人断断续续絮叨了好久,等菖蒲有了睡意,孙闻要起床了。
他不让她起来:“还很早,你睡着吧?”
月光透过帐篷上的薄幕隐隐约约映照出孙闻的身影,等他穿好衣服转过身来,如芒的眼睛看着床上的人:“菖蒲。”
“皇上?”
“等朕回来。”
菖蒲看着他走出帐篷,外面响起吹号声,马蹄声,还有明亮绰约的火把。
孙闻带着人在黎明初时直冲突厥军营,对方措手不及一下子难以抵挡。
南凉的军队个个都是勇士,以一敌十,突厥兵将全都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皇上!四处找过了,没有见到突厥王子察哈尔。”
“擒贼要擒王!”孙闻威严着脸,“彻查每个角落,一定不能有漏网的大鱼!”
孙闻环视四周,看着南梁的军师身上沾慢鲜血,那是胜利之血。
他高举起宝剑:“南凉军士,锐不可挡!”
“皇上你看!”边上的将士猛地一指,“南凉驻扎的地方在冒烟。”
孙闻骑着马,紧皱着眉:“火!那是火!”
“不好了!有人偷袭我南凉驻扎地,烧光我们的帐篷。”
孙闻忽然想起来:“菖蒲!”
他鞭策着良驹,策马奔腾,冒汗如雨。
等他赶到之时,火势熊熊。
孙闻毫不犹豫地跳下马背,冲向那间最大的帐篷:“菖蒲!菖蒲!”
火势吞噬着每一个角落,焦灼,刺眼。
还没等他跑到,帐篷的顶瞬间坍塌。
“菖蒲!”
后面追赶上来的兵将拦住他:“皇上,到处都是火,您不能去!”
孙闻整张脸都是汗:“她在里面,她还在里面!”
菖蒲低头看了看,谁知那人一把抓住她的脚踝:“拿命来!”
她吓了一大跳,忙一脚踹开他。
那人实在没有气力,身上又有伤,被菖蒲一踢更是说不出话来。
菖蒲又急又怕,欲要逃跑,看见边上的马,踌躇了一会俯下身:“你还好吧?”
转过脸的是个男人,脸上有血污,显然受了重伤。
菖蒲试探他:“你还能骑马吗?”
“水……我要水……”
菖蒲忙去河边捧了一撮水给他。
察哈尔渐渐睁开眼,看到是一个陌生女子,一把掐住她的喉咙:“你是谁?”
他受着伤,菖蒲使劲推开他,一脸鄙夷:“就凭你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想对付我?”
“你!”
菖蒲看了看他的马匹,说:“依你现在的伤势,应该骑不了马吧?”
从未受到如此侮辱,而且还是从一个女人口中说出来,察哈尔憋足气:“我骑不骑得了关你什么事?”
菖蒲拿出一锭银子:“我想买下你这匹马。”
“你休想。”
她不分由说将银子塞到他手里:“相信这些银子比这匹马对你更有帮助。”说完,她一纵跃上马背手持缰绳,扬尘而去。
察哈尔死死攥着手里的银子,一脸的不甘和愤慨。
一路颠簸,对路况又不甚了解,菖蒲心生戒备,特地乔装成一个男人的模样,路途不甘多做停留,直往南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