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取笑了。”
陈大人对他的冷淡恍若未闻,依旧十分热情:“你这小子,怎么,刚封了冠军大将军,就连世叔都不叫了?”
虽然这句话他是笑着说的,但莫名,苏幕察觉到了他话里的不满。
夏侯遮淡淡一笑:“陈大人严重了,你我同朝为官,既然没有亲缘,那还是……避嫌的好。”
陈大人笑容微敛,他扫了眼周围,苏幕很识趣的带着十二等人朝旁边退了退。
刚走到几盆菊花旁边,还没认真看呢,夏侯遮便追了过来。
苏幕望见他神色如常,虽然心里有些好奇,但却没有多问什么。倒是夏侯遮自己开口道:“他不是好人,别相信他。”
苏幕忍不住笑出声:“你在哄小孩吗?”他眉头舒展:“什么好人坏人的……你是怎么来区分的啊?”
夏侯遮没在意他的取笑,而是毫不犹豫的道:“取决于你。”
“……”
苏幕哑然,半响后他指着湖边泊着的小船:“会划吗?”
事实证明,夏侯将军并不会划船。
原本坐在船舱里的苏幕探出头,晕头转向的道:“你不让十二来帮忙,难道就是为了在这转圈圈!”
明明湖面尚算开阔,但这艘小船却在离岸不远的地方团团打转。
十二抱臂站在湖边,运功压住爆笑的欲望。
其他侍卫站在他身后,有一个不解道:“既然不会,那将军怎么还不让我等代劳?”
十二满脸深沉:“你不懂,是男人,就不能说自己不行。”
他话音未落,就见那艘小船突然像离弦之箭样朝湖中心而去。
岸上静了静,半响后不知是谁默默叹道:“原来,内力还能这样用。”
湖中水波潋滟,几只交颈的天鹅被吓得扑腾而起,连忙避开突然闯过来的不速之客。
刚刚事发突然,苏幕抓不住东西来固定,咕隆一下就往后倒仰。惊慌之中他只来得及闭上眼,并且在心里对夏侯遮竖了个中指。
片刻后,他察觉了异样。怎么这木板这么软,甚至还挺好闻。
苏幕脸黑了,他眼都没睁就用力把抱着他的人推开:“你故意的?”
夏侯遮松开手,深邃的蓝眸里闪过笑意:“不是,船到湖心了。”
船确实是到湖心了,只不过来的方式却让人无话可说。
湖心亭了原本正有两人在下棋,看到这边的动静后,一人起身大笑:“夏侯小崽子,功夫不错啊!”
夏侯遮走出船舱,脸上笑意深深:“李叔。”
苏幕跟在后头出来,与那位李叔对视了一眼。他心里闪过赞赏,这位的风采,年轻时或许能与夏侯遮不相上下啊!有了他,这处简单的亭子都蓬荜生辉。
可惜的是,这位李叔应该年纪不小了,纵使脸上没有多少沟壑,但他眼里深藏的疲惫和头上的白发却暴露了老态。
听到夏侯遮的称呼,那人站直了身子,神色有些惊讶。
原本正坐在亭中捏着棋子苦思的人也抬起头,瞧着夏侯遮道:“李叔?李惜辞,这称呼你有十来年没听到过了吧?”
“十七年,”李惜辞满脸的一言难尽:“从他爹死,这小崽子就再没叫过我了。”
那边的两人径直交谈,夏侯遮始终神色不变,他把船停好,示意苏幕下来。
苏幕掩住惊讶,小心的从船上跳下来。
李惜辞看的有趣,他招招手:“这又是那家的崽子,竟然让小阿遮这么关心?”
夏侯遮很自然的接过:“这是我的好友,他自幼便身子不好。”
李惜辞笑笑,没有再多问什么。苏幕也假装自己已经回答过了,略略行个礼便开始装聋作哑。
夏侯遮朝亭中坐着的那人行礼:“太卜大人。”
那人没应声,而是从棋篓里抓了把黑旗朝地上谁手一洒,略略看过后便惊道:“不好不好,夏侯将军,你近日恐有血光之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