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水河波光粼粼,无数盏颜色各异的河灯散落其中。
苏幕捧着盏蓝色莲花灯,有些无奈的望着身边人:“明明是你买的河灯,为何要让我来放。”
夏侯遮垂眼把玩着腰上的玉佩:“我把我的愿望让给你。”
借着溶溶月色,苏幕颇为好笑的望着他:“所以,我可以许两个愿望吗?”
出乎意料的夏侯遮摇了摇头,他宛若碧海的眸子投向水面,里面映出潋滟的波纹。
“许一个,但算是我们一起许的。”
都怪今天的月色太好,苏幕这么在心里对自己说。小心把手里的河灯放在地上,然后点燃了中央的红烛。苏幕把它端起来轻轻放入水中,再顺着水流朝前撩了几下。
慢悠悠的,那盏莲花灯越飘越远,最后汇聚进花灯群中,再也辨认不清了。
木栈上两人并肩而立,视线全都被花灯吸引着,虽然没有说话,但静谧中却有着奇异的默契。
一阵凉风袭来,苏幕打了个冷颤。然而这个冷颤还没打完,他就被一件外衣兜头罩住了。
“唔!”
栈桥前头,两个结伴来放河灯的姑娘看着这边掩嘴而笑。苏幕把头从外衣下扯出来,还没说什么呢,就对上她们打趣的眼神。
……为什么要露出你们什么都知道的表情,不!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苏幕原本穿的衣衫就有些大,虽然因为他通体的气质,不但不难看出甚至还有几分别样的风采,但秋夜的凉风却是不解风情的。
夏侯遮伸手把外衣裹好,抿紧的嘴唇让人觉得他似乎在做什么万分重要的事情。
那两个姑娘的笑意更明显了,甚至还头碰头的窃窃私语。
郎朗秋月下,看着低头为他系衣带的夏侯遮,苏幕竟然生出莫名的心虚。
“……走吧。”不等夏侯遮反应,苏幕便隔着衣物拉住他的手腕掉头:“秋日多燥,还是一起去喝碗梨子水吧。”
清热润燥,最好能顺便给他降降火气。
河边街道上有些昏暗,苏幕拉着人急急往前走,夏侯遮从善如流的跟在后面。就这么闷头走了一会,夏侯遮突然反手拉住了他。
“干什么?”苏幕受惊的回头,同时立刻把手抽了出来。
夏侯遮默了默,剔透的蓝眸似乎暗淡了一瞬。他指了指路边:“到了。”
“酸酸甜甜的荔枝膏,清凉可口的梨子汁嘞~”
清脆的叫卖声让苏幕回神,他看着眼前的糖水铺,心头有些窘迫。
“哦。”干巴巴的应了声。
“不然,换一家?”
夏侯遮话音刚落,站在糖水铺前的老板娘不愿意了。她圆脸杏目,一对眉毛又浓又密,裹着桃红对襟褂的胸脯鼓鼓囊囊,插着腰一往前挺,那些围坐在桌旁的男子眼睛都直了。
“小哥说的话奴不依,奴的糖水要是在邺城排第二,那就没人敢第一了。”老板娘说的又急又快,但她的嗓音却很软,硬是把生气变成了打情骂俏:“侬要是换一家,那肯定会后悔的!”
原本正尴尬的苏幕像是找到了台阶,立刻就势下坡:“既然老板娘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尝尝吧。”
掐着腰的老板娘当场表演了个变脸,她拉下的嘴角一提,指着里面的空桌就道:“公子里面请~”
这处摊子摆在街角,里面简单放着三张桌子,外面则是老板娘做甜水的架子。问清他们要的东西后,老板娘便扭着腰去做了。
苏幕随意的打量了下周围,发现隔壁两张桌子上分别坐了四个男子。这些人桌上没多少东西,且视线一直黏腻的绕着老板娘。看见那些淫邪的视线,苏幕心里有些膈应。
“哎哟!”
“谁打我?”
几声惨叫突然响起,旁边桌的男子纷纷站起身,捂头的捂头,捂背的捂背。就在他们破口大骂的时候,苏幕突然听见破空声。
“啊!”
这次众人看清了,原来袭击几人的是从黑暗中射出的石子。那四人的额头都被打的青紫,略微碰碰便疼的哇哇大叫。
“什么人?谁敢打你马大爷!”
“给我滚出来!”
那四人被气得怒发冲冠,奈何石子是从黑暗中射出来的,他们根本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人。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老板娘,她裹着围裙从架子后跑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在看见那四人头上的伤后,她吃了一惊,然后眼里闪过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