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龙一边说一边要运功为行主驱寒,却被迟天宗止住:“你伤才好些,不可动用真气。”
说罢,迟天宗握住雁云的手。
雁云只觉得两眼昏花,身体里就像有无数刀片在刮着骨头,但随之而来的一股温暖气流顺着她的手背传入体内,源源不断,像是要布满她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脉络。痛苦和寒冷随着这股暖流在慢慢融化,被疼痛折磨得精疲力尽后困意终于袭来。
迟天宗见她沉沉睡去,于是把她抱进内屋,放到床上。
探龙见迟天宗从屋里走出来,问道:“行主还好吧?”
“她没事了。”迟天宗回答。他也有些怔,为什么一开始她就没有告诉他这些,关于她不能碰冰冷的东西,关于她会被冰冷的东西引发体内长年累月积下的毒。就连她趴到岩石缝边上去采摘依寒草时,也没有一丝的犹豫。
她霍雁云,真的不怕疼么?
“听萧四公说,行主从小到大就只有一次这样相同的经历。”探龙看了看内屋,又道:“那时行主十一岁,丹青峰大雪漫天,她忘记了戴手套,在雪地里奔跑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双手一陷进雪里,就出现刚才那样的一幕。后来萧四公说,因为阴冷之物能催发毒素,她双手碰过毒物无数,便不能碰冰冷的东西,不然就会奇痛无比。这痛苦无药可治,唯有等寒气从身体里退去方能消退痛苦。”
“可是她刚才采药时,一点迟疑也没有。”迟天宗看着药架上刚摘的那一捧依寒草。
探龙扬起嘴角:“我以前虽没有和行主朝夕相处,却也知道行主性子倔强坚韧,认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
“当真是不怕疼的霍雁云。”被探龙这么一说,迟天宗的嘴边竟然也扬起了一丝笑意。
“这些日子,承蒙迟恩公照料了,否则探龙之伤也不会好得这么快。”探龙对迟天宗说话时,语气里尽是敬佩与感激。他是十六行行风卫的总领,从不受东南西北各部的管制,唯受命于行主,于十六行之中,他很少佩服任何人。
迟天宗是探龙难得钦佩的人,他的医术不仅堪称再世华佗,武艺也高深莫测绝非等闲。虽然迟天宗不曾在他面前显露过任何武功,但就凭他日常走路时极轻极稳的步履,以及刚才给行主输送的源源不绝的内力,就能判断出迟天宗这个人绝对是身怀绝技,且身世不凡。
“直呼我名便是。”迟天宗不喜欢被称为恩公,“你的行主为救你也耗费了不少心力。”
探龙沉默了一会儿,道:“其实我知道,这腿上的毒怎么会说有解药就有解药,我也绝非能睡上一天一夜之人。若不是行主前去为我取得,想必我这条腿也不能像如今这般行走利索。只是行主不愿提及,我就不会说起,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我所能为行主赴汤蹈火。”
“赴汤蹈火?”迟天宗反复思量着这四个字,嘲讽一笑:“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