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空肥画,怎不快像个伴发?!”使劲蠕动着被挤歪了的嘴巴,高止弃向他喊道。
说的意思是:你有空废话,怎不快想个办法。
林孤凉提着裤头,左看右看,莹光闪烁的丝线纵横错乱在洞穴里,迷乱人眼。韧丝锋切锐利,身体在其间只稍一动,怕就要皮开肉裂,衣衫尽碎。
林孤凉比较担心的是衣衫尽碎。
如此,动不是,不动也不是。自问也不怎擅长想办法,林孤凉干脆把祸头抛回去,“这‘伴发’还不是你想出来的!”
接过祸头,高止弃气恼的把眼睛朝上反!
百花侯微笑着,悠然把玩指间丝线,“高止弃,前几年与你一决于越良城郊,三招已定胜负,我只当不足为道。想不到时过数年而已,你那‘废剩一成,十年不胜’的武林佳话不但没有歇止,还将更为盛传了。”
“闭嘴……我不适来照你打价!”
这句的意思是:我不是来找你打架!
脸肉被挤扁在玉壁上,嘴巴发不准话声……
“嗯,你说得也对。”百花侯点头表示听得明白,“我不喜欢在自己的家里打架,弄得满地脏血,难清理……”
“哼!”高止弃瞪过一眼,挪身设法挣出狭缝,可惜实在徒劳,只扭歪了一张玉树临风的脸。
百花侯见着,忍不了笑,“要么,我再你一次机会吧,高止弃?”
“少来这套……啊!”高止弃刚提声,那涨起的胸膛触到了尚千水怀里那颗球,凛冽寒气,直灌五脏六腑!
可恶啊,这次预计失误了!
只因发现此处空隙狭窄,百花侯手中丝线难以充斥其内,才选择移影换位至此,却不料把自己给卡住了!腰间水瓢够不着,剑式施展不出,被迫坐以待毙不说,再之,在这道狭隙里,尚千水的球贴他只有一毫之距,每次呼吸起伏,胸膛都堪堪抵上一股凛冽剧寒,弄得他大气不够出,处境可谓险象环生又尴尬至极。
百花侯唇含深笑,“只要你肯将尚千水放回去,我也就将你放回去,大家就此了事,还原谅你不脱鞋子进我家的非礼之罪。怎么样,条件够宽厚了吧?”
那头林孤凉一听,立即奋道不平,“穿鞋进你家叫非礼,那你扒掉别人衣服算什么?!”
话末,只闻‘呲啦’一声,林孤凉下身一凉,低头看,他那双黑鞋已被丝线削成碎块,还不止,连裤子都烂掉了,全身仅剩一管空荡荡的裤衩……
“你非礼啊!”林孤凉大喊,尖叫声里夹带着淳厚粗亮的男音,倒不算太刺耳。
百花侯悠悠晃了晃修长的五指,目光注视在仍紧抱着尚千水不放的高止弃身上,“明白了?要解决你们很简单,但我不想让烟水间沾染别的血息。所以,你只要放下尚千水,然后自觉离开,我就不再与你追究。”
高止弃不作声……
或已料到他不会妥协,百花侯眯起凝眸,声音幽幽转深,“除了尚水宫的少主,尚天水的儿子,你还知道他什么?”
高止弃沉色,不语……
“我敢肯定,你并不了解他的事情。也奉你一句,与他的关系,牵涉得越少越好……”
高止弃眯眼,紧抱尚千水的双手没有放松半分。在这道狭缝里,他们身体被紧紧挤贴在一起,几乎没有空隙。冰白的肌肤,传透着钻心蚀骨的凌冷,凛冽寒意清晰鲜明……
“千水……”他埋头对他唤了声。
没有回应。
怀里的人又湿又冷,感觉不到心跳与呼吸……
仅有一点希望,让高止弃始终不肯放弃,那就是,尚千水身体还软绵绵的,而他手里仍抱住那颗球!
对,他不了解尚千水。
不了解一个比冰还冷的人,怎有可能活于世间。
但尚千水就是存在于这世间的人,跟他说过话,吵过架,胡过闹,他与他所发生的全部都是真真切切。亦正因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实,他心中才一直怀着希望……
说不定……
再怎么弄一下,或者再发生些什么,尚千水就会突然活回来了!
依然能说能笑能跳舞,真真切切,完好如初。
“好,我把他留下。”高止弃抬起头,声音毫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