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马均田能怎么着呀?他能怎么办?
林雨桐过去一把抱住谢荣,一巴掌拍在谢荣的后背上,“哭!大声哭出来!”
这一巴掌拍下去,谢荣‘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一个人极度宣泄的时候,那个哭声呀,把多少人的眼泪都哭出来了。她大声嚎啕,嘴里来来去去的就念叨一句:“我要我爸……我要我爸……”
沈楠松了一口气,对!就是这样,悲伤了就得哭,哭出来就没事了。
她低声给护士说了一句,“取半片安定,碾碎,倒杯子里加一辈底的温水来……”
哭完了,渴得很了,便是苦也不大觉得了。这边一杯子带药的喝了,再给一大杯温水都叫喝了。沈楠这才起身,“走!跟我去我的值班室,在这里惹的伯母跟着你伤心。”
林雨桐扶了谢伯母,“您好好的,别操心她!我跟谢楠今晚陪她。”
好!好!
大声的哭能耗干人所有的力气,再有半片安定,能叫她很放松的好好睡一觉。
林雨桐跟沈楠去了她的值班室,在沙发上坐了,沈楠倒了一杯水递过来,“太突然,一点不给人思想准备。”
是啊!谁能想到了,“体检的时候那个病症,会疼会痛苦,但不会要命呀。”
就是因为这个,才都大意了。
沈楠就说,“当年我爸在部队不在家,我们一家还没随军呢,当时的地方父母官正是谢伯伯。谢伯伯把拥军做的特别好,我奶奶当年病重,我爸赶不回来,那时候经济上也不算宽裕。没有谢伯伯给医院放话,可能我奶奶当时就救不回来了。不止对我家是如此,凡是军属,有困难,他是真的特别尽力的去解决问题的……这件事呀,我爸想起来就念叨,想起来就念叨……”
想想也是!谢荣这么折腾,沈楠从不抱怨,原因就在这里呢。当年的滴水之恩,便是涌泉相报了,尤觉得欠了人家的。
就这么聊着,天就亮了。八点整,得送遗体去殡仪馆。
这才把谢荣给摇醒,一睁开眼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的情绪没那么激动了,稳稳的从床上下来,随便打理了头发就道:“害你们陪我熬着。”
说这些做什么?走吧!
出来的时候马均田几个人都在外面等着呢,还有谢伯伯的一切亲近下属都到了。她打了招呼,就问马均田,“都安排好了?”
马均田只点头,“好了!走吧。”
结果该捧遗像了,谢伯母坚持叫马均田捧:“钧田呀,只有你……”
好几个人都轻轻皱眉,不能这样的。
马均田的父母连夜里赶来了,这么着怎么弄?
四爷轻轻拍了拍马小俊的肩膀,这孩子就扯着他姥姥的袖子,“姥姥,我要捧……还有我呢!”
谢伯母抱着孩子就哭,“你这么小……”
十一岁的孩子了,不小了!
可谢伯母不吐口,这事就这么僵持住了。
马均田熬的双眼通红,抬手要接遗像,结果谢荣先一步接了过去,“想了想我也没为我爸做过什么,他这一辈子就剩下这最后一件事了,我要再不做……那他养了我一场,图了什么?”
那就这样吧。
隔了一天就是追悼会,遗体告别。
给孩子们都请了假,连带的育蓉和育莲都是一家好几口子过来。
人就静静的躺在那里,可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躺在这里的人他其实真的有劳心劳力,想尽心负责的办好每一件事的。
林雨桐和四爷带着两个孩子上前,深深的三鞠躬,无比的虔诚。
这一告别,这个世上再就没有这个人了。
回去的路上,俩孩子特别沉默。
到了家里,金明明不进去,她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朝谢家那边看。
四爷和桐桐脚步只顿了一下,并没有打搅孩子。
育蓉路过的时候停下来了,蹲下来看她,“怎么了?”
“谢爷爷很好,却没人知道他很好。”金明明的嘴一瘪,“我觉得很难受。谢荣阿姨没有积蓄,也没有房子……谢奶奶在一天,他们可以在这里住一天,可将来呢?”
将来自然是要跟普普通通的人一样,去过日子呀!
金明明便起身,“所以,姥爷是对的!”
离了他,我们终归是要归于平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