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最终还是放了和悦回去。
跪的久了,连声音也听不清楚了,竟不知何时十三来到自己身边。
和悦并未抬头看他,只一阵阵晕眩,压抑着自己高涨的怒火,死死地咬住唇。
身体骤然腾空,她下意识睁开眼,双手搂住来人的脖颈。
仰头望向眼前熟悉的人影,她竟希望眼前的不是他,他也不曾来过,即便自己一直跪下去也无妨。
只是眼前的人分明是他,却一直不曾看自己,只抱着她平静地走出了乾清宫。
是因为心虚?不敢面对?
和悦蓦然轻笑出声,笑声极短促却又极清晰,含着淡淡的讽刺。
抱着她的人脚步一顿,却并未垂眸看她一眼,下颚绷的紧紧,继续大步往殿外走去。
此刻的他竟有几分雍郡王清冷肃然的感觉,令人感觉陌生。
果然不愧是亲兄弟。
和悦感叹。
脑袋靠在他宽阔温暖的胸膛,到底还是感觉到了来自他的一丝安宁,不知不觉地放松下来。
她宁愿相信这是他为救出自己的缓兵之计,他不会当真去碰那些女人。
她宁愿跪死在乾清宫也不要他当真去碰那些女人。
这是她仅有的坚持。
在进入宫外的马车后,十三依旧紧紧地抱着她,仿佛失而复得,却又紧闭着眼,表情淡漠,任由马车往府中缓缓行去。
和悦仰头看着他与往常截然不同的平静淡漠的脸,莫名地感觉出有什么横亘在他们之间,平添了几分疏离,令她疑惑不安。
她伸手抚摸他的脸,想以他的温度证明自己真的在他怀里,与他亲密无间,而不是这样冷冰冰的距离之感。
可是手在触碰到他脸的前一刻,那脸忽然一偏,避开她的触碰。
和悦心头似被什么扎了一下,再次感觉出他的不同寻常,却不知为何。
一时间也忘了质问他方才乾清宫之事。
因为方才那一动静,闭着眼的他缓缓睁开眼睛,低头俯视着她的脸,唇角缓缓扬起一抹浅笑,那笑却有些勉强,脸色似乎也白了几分:“可是哪里不舒服?放心,马上就回去了。”
声音虽依旧温柔,却有些飘忽,仿佛心不在焉。
和悦不愿去追究方才那一瞬的异常,只是他的声音虽柔和,他的笑还是让她不安,他的心不在焉更让自己仿佛与他隔了千山万水。
“你怎么了?”她疑惑地问,双眸紧紧地盯住他,不放过一丝一毫。
他在自己面前一向藏不住心事,和悦很容易便能发现他的不对。
可是此刻却来不及观察,眼前一暗,苍白干裂的唇已被他堵住。
再也说不出话来,也顾不得去追究他的不同。
他的唇久久地停留在她的唇上,并无继续下去的动作,仿佛只是为了感受她的温度。
或者是堵住她的询问。
或许真有什么事,他不愿出口。
和悦想追问也开不了口。
许久,许久,和悦都任由他这样搂着自己,两个人唇瓣相接,却各怀心思。
到了府外,十三抱着她回了府,目不斜视,又恢复了开始的冷淡。
进了正房,十三把她放到床褥间,吩咐丫鬟去取药。
自己则掀开她的裙子和裤子,检查她的膝盖。
果然,那里已是又红又肿。
若是以往,十三必定要皱了眉,心疼地抱住她抱怨。
此刻却连看都不抬头看她一眼,径自接过海兰递来的药膏,旋开瓷瓶的塞子,拿手指沾了药轻柔地在伤处涂抹。
清凉舒适的感觉立刻充满了疼痛的膝盖,缓解了一路来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