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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立马横刀,迎风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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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淑阳长公主带着一车的补品,就是想问问她的小孙孙怎么样,可没想到,竟得了那么个结果。

多年的历练让她眉头都没动一下,依然笑意吟吟地和徐丹秀说话,当然,说的也还是许晗和萧徴的事情。

坐了两盏茶的功夫,淑阳长公主就告辞了,徐丹秀亲自把人送到府门外,看着淑阳长公主上车,离去。

淑阳长公主回到公主府,问门房,“世子可曾出去?”

门房躬身道,“回殿下,世子刚回来,曾问小的殿下回来不曾。”

淑阳长公主冷笑一声,示意门房起来,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没一会,外头就传来丫鬟们给萧徴请安的声音。

“祖母,您去徐府谈的如何?”萧徴心里有些紧张,端起丫鬟上的茶喝了口,问道。

淑阳长公主心上了一会他的模样,才笑着说道,“没怎么样,串门么,不就是那样吗,说说闲话之类的。”

“徐夫人的性子倒是投我的缘,以后可以经常给她下下帖子。”

“不是。”萧徴有些着急,“祖母……不是说,去和徐夫人,说那个事情吗?”

萧徴不知道该怎么说,头一次在自己祖母面前局促起来。

淑阳长公主抿了口茶,慢悠悠地道,“说什么?哦,你说小王爷啊,她的烧已经退了,就是要好好调理一番,正好,今日我带了一车的补品,应该能帮上忙的。”

萧徴心头和个猫抓的一样,明明是去说婚事的么,祖母这是怎么了,出门前还说的好好的。

淑阳长公主心头大笑,臭小子,让你骗我,憋死你。

不过,她的面上却是非常的淡然,又道,

“对了,小王爷要打擂台,这是无可避免的了,现在那些人肯定在想着法子让她怎么输呢。”

“皇帝让你回金羽卫,城内的安全是你们负责的,如今你也算有军功在身,想来要辖制下头的人也不是难事。”

“你可眼睛要放亮点,不能让那些人在擂台上做手脚。”

萧徴听淑阳长公主说起这个,自然就没功夫再去问淑阳长公主和徐丹秀谈的如何了。

这也是他很担心的事情,皇帝用的是军中大比的名头,到时候观看的人定然很多,要真是有人下黑手,还是防不胜防啊。

“小王爷以女儿身,得了这样多的功劳,必然是妨碍道一部分人的利益,这一次,皇帝明明不想将事情扩大,可偏偏有人抢先一步,还有,大理寺那边。”

“想来应该是有人和她有仇,或者是和许家有仇,不然不会这样大费周章弄出这样的事情。”

淑阳长公主说道,也开始想谁最有这个可能。

“皇帝?”

她低声喃喃,说完又摇了摇头,直接否定了。

“他要想杀许晗,名头很多,犯不着这样拐弯抹角的。”

可是除了皇帝,还会有谁呢?

淑阳长公主暗自思索的时候,见一旁的萧徴半天没有动静,转头看了一眼,却见他脸上刚刚想问她去徐家情况的那种忐忑不见了,只余几欲爆发的怒意。

“你知道是谁?”

她问道。

萧徴点了点头,说了三个字,“徐阁老。”

他在许晗跟着徐修彦离开边疆后,又审问了去衙门里告状说许晗杀弟杀庶母的白舅爷。

也更加的了解了徐阁老那边的人,接触许晔后做的事情,还有,白舅爷所作所为,也都是被人指使的。

之后更是顺藤摸瓜,把边城有名的陈大善人给暗中抓了审问,这个陈大善人不过是徐阁老的一枚棋子而已。

也许全东元上下,有很多的陈大善人,徐阁老用这些人,收拢各地的民心。

确实,陈大善人在边城的名声特别的响亮,说是‘活菩萨’都不为过。

那些百姓只差给陈大善人立生祠了。

如果徐阁老真的要做点什么,可以说是一呼百应。

萧徴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至于徐阁老对许晗,不过就是因为她坏了徐阁老的事。

徐鼎泰当初做的事情,还有江南弊案,甚至私铸铜钱案,这些多多少少都和徐阁老牵扯上了关系。

他手下的善人,要做善事,钱从哪里来?

淑阳长公主听他说了事情的前后经过,了然的点了点头,

“没想到他竟藏的这样深?”

只是,他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难不成还想谋反?

现在国泰民安,虽边疆有战事,可东元也有人啊,这次不就将北蛮人赶到草原深处,狼狈的递上求和的文书了吗?

更何况,今上并不是昏君,虽不算千古名君,可到底不是平庸之辈。

虽有帝王的猜忌多疑,可他该用人的时候,还是会毫不犹豫的用。

“这次的擂台赛,你就更要帮小王爷看好了,她的身体将养一段时间应该无大碍,只是到底要和万里挑一的好手比试,这结果如何,谁也不知道。”

淑阳长公主叹了口气。

萧徴赶忙道,“那是自然的,祖母……您今日……”

萧徴又提起了今日她去徐家的事情。

淑阳长公主嗔了他一眼,伸手把放在边上并不常用的拐杖给摸了过来,放在手里把玩了两下。

淑阳长公主早年在军中,多多少少会受一些伤,她的膝盖在一次和北蛮对仗的时候摔伤了,虽养好了,但有时也会隐隐作痛。

以前驸马在的时候,驸马就是她的拐杖,驸马走了之后,萧徴不能时时在她身边,于是就亲手做了一根拐杖给长公主用。

这会他见淑阳长公主将拐杖拿在手里,看了看外面的天气,赶忙道,

“祖母,你膝盖不舒服吗?孙儿给您揉揉?”

淑阳长公主‘哦’了一声,“是有些不舒服,不只是膝盖疼,头也疼,心也疼,哪哪都疼。”

萧徴愣了下,之后‘腾’地站起来,“祖母不舒服怎不宣太医……”

他扬声就要让外头的白灼去叫太医。

淑阳长公主哼了一声,不等萧徴叫人,拐杖就挥舞了起来。

“好你个混小子!连你祖母都敢诳,还什么有你孩子了……又你这样的吗?”

“还什么她扑倒了你,你拿这话来唬弄我,就不怕有一天败露了。”

“你打量着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晗晗没事了,你就过河拆桥了是吧!”

“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狗腿!”

萧徴挨了两下,疼的嗷嗷直叫,跳起来就要往门外跑,边跑边喊,

“祖母,祖母别打了,孙儿错了,孙儿知道错了。”

他想夺门而逃,可淑阳长公主哪里会让他逃走,还没等他跑到门口,房门就被无情的关上了。

两个小丫鬟缩了缩肩膀,无辜地看着萧徴,又看看淑阳长公主,意思就是她们只听长公主的。

淑阳长公主甩着拐杖,脸不红,气不喘的站在那里。

萧徴站在门边,不敢过去,求饶道,

“祖母,除了孩子那事,其他的孙儿真的没骗您,不信你去问晗晗……”

淑阳长公主啐了一口,“你祖母的老脸都被你丢光了,说起来好像是负心薄幸汉一样,去给你求亲,你倒好,竟然敢骗我。”

萧徴小声道,“只要我和晗晗成亲了,那孩子还不是迟早的事……”

他又合手给淑阳长公主赔不是,趁着淑阳长公主还有门边的小丫鬟不注意,开了门就往外跑。

“祖母,孙儿一定努力,让你早日抱上小孙孙。你相信我。”

他逃也似的出了淑阳长公主的院子,后头白灼也追了上来,萧徴见状给了他一脚,

“刚刚去哪里了,也不见你来救小爷。”

白灼揉了揉脚,龇牙咧嘴的,他倒是想去,可殿下身边的嬷嬷就站在门外,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他动都不敢动一下好吧。

萧徴又抬脚作势要踢他,白灼连忙闭上眼睛‘哀声’叫了起来。

萧徴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白灼半天见没痛感,再睁眼,萧徴已经走远了,又追了上去,“世子……你听属下说……“

萧徴,不听!

淑阳长公主屋子里,长公主见萧徴跑了,扔下拐杖,坐在榻上,片刻后,房中传来一阵笑声。

淑阳长公主笑的前仰后合,接连拍了几下自己的大腿。

“这孩子,可真是……”

她笑的直喘,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让他糊弄我,在徐夫人面前丢大脸了。”

下人们脸上也是隐忍的笑意,不敢笑出声来,只能强忍着。

淑阳长公主一边擦着眼角笑出的眼泪一边道,

“你说说,他怎么能想出这种法子呢?竟然说什么有了他的孩子……”

她身边的嬷嬷从前是女官,素来是个不苟言笑的,但此时也是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大约世子怕小王爷真被定下罪名来,情急之下没有办法才说的这样的话吧,不然世子一个男人……”

她说着就停了下来,后面的话没再继续。

淑阳长公主半响才止住了笑意,道,

“我就说晗晗那孩子看起来也不是个拎不清的,怎么会糊里糊涂的就有了孩子。”

“你要说她扑了徵儿,那我是相信的,别看那孩子面上乖顺的很,可到底是当男儿养大的。”

“你说,她就不怕到时候徵儿提起裤子翻脸无情么?”

她无奈地摇摇头,笑道,

“徵儿现在是一门心思在她身上了,也算不辜负她了。”

贴身嬷嬷见她刚才笑的太厉害,气息有些不稳,给她倒了一杯茶,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可惜的是,您一时半会怕是抱不上曾孙了。”

这小王爷赢了大比还好,一旦输了,还不知道如何。

从前世子的心思扑在霍十一娘身上,不肯娶妻,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喜欢的,偏偏又是那样的。

淑阳长公主接过茶盏慢慢饮了一口,

“这人啊,各有天命,我虽然是想早些抱曾孙,但也不能因此强让徵儿娶妻,回头弄巧成拙,还不让徵儿恨我啊。

而且,晗晗挺好,徐夫人说让他们自己去磨,我也就不插手了。“

“不过,这不能让徵儿知道,就让他抓心挠肝的。”

“我倒不怕别人家把晗晗抢走,要说,那些人也是目光短浅的,以为晗晗太过厉害,怕祸害自己家的孩子。”

“要我说,晗晗这样才好,你看看徵儿和晗晗在一起之后,人都变了个样。”

她也不是那样满足了自己的愿望就给孩子施压的人,否则萧徴也不可能二十多了才不成亲。

说白了,道她这个年纪,能看到曾孙出生是夫妻,看不到那也是命,不强求。

最重要的,还是这个她一手带大的孙儿。

嬷嬷见淑阳长公主自己想得开,也不多说什么了,静静地侯在一边,等到长公主说要看看黄历,又忙不跌的去给她拿黄历。

许晗修养的期间,皇帝那边派了御医过来,又私下赏赐了很多的药材过来。

同时,也把擂台定在十一月十八,这是朝堂上定下的时间,上午是军中大比,上午过后,就是许晗和那五个人比。

提出来的是礼部,许晗回想了下,礼部侍郎是徐阁老的人,自然也猜到徐阁老在里头插了一脚,弄出点幺蛾子出来。

她也没去管其他的,专心养身体,偶尔应付一下偷摸着溜进来的萧徴,两人说说话。

也不知是府里的巡卫不行,还是萧徴的武艺大进,萧徴来了好几次,府里都没发现。

萧徴最后一次来的时候,把兵部在十二卫,以及各大营里选出来的五个名单给了许晗。

里头有两个熟悉的人,一个是许晗从前的上司,金吾卫指挥使,陈理。

另外一个竟然是于东平的父亲,永安侯。

许晗看着名单,还以为这次选拔会从军中里选年轻人,没想到,竟有两个老将。

这就有些棘手了。

并不是说许晗对自己没信心,而是一个是从前的上司,一个是兄弟的父亲。

而且都是资历,功夫摆在那里的。

她这是赢还是不赢啊。

再看看其他的三个名字,年轻倒都是年轻的,也都是好手。

看起来和徐阁老那边都没什么牵连。

永平侯和陈理两个人许晗很了解,萧徴指着其中一个名字道,

“这个是禁卫军里的,出生和当年的徐鼎泰差不多,都是武举选拔出来的,只不过徐鼎泰后来做了金吾卫的同知,而这个不过是小旗。

可他在禁卫军里的人缘却非常好,人也热心,但凡军中有兄弟需要替班,或者头疼脑儿,家中有什么小事,都会出手帮衬。

很是笼络了一批人。”

“在那些同僚的眼中,他倒是武艺平平,可没想到这次挑人,他一路杀了出来。”

许晗没吭声,说不定他杀了出来,那些人还不会觉得从前有隐瞒,只以为他不和人争抢呢。

这样的笑面虎,才是真的可怕。

因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背后给你一刀子。

许晗和萧徴在讨论比武的人选时,那边刚回京的徐阁老同样在和人说比武人选的事情。

“上次大理寺的那个狱卒已经处理干净了吗?”

“主上,已经处理好了,原来那个狱卒的尸体也别人发现了,现在大理寺那边的线索也断了。”

“听说大理寺那边直接把一切罪名都推到了那个狱卒身上。皇上也没说什么,直说知道了。”

徐阁老没吭声,过了会道,

“比武的人选都选好了没?”

“咱们准备了三个人,其中两个报上去了,另外还有一个杀手锏,放在最后,看前头的战况如何,这个能不用就不用。”

徐阁老点点头,“许晗的功夫路数弄清楚了吗?她和七爷的关系很近,会不会从他那里学到一些江湖人的路数?”

下属摇摇头,不太确定的道,“咱们的人也打听了,虽说徐鼎泰,林一山都被她打败了,可那两个的功夫就连陈理都比不上,许晗能赢也算不得什么。”

“至于七爷那里,开始的时候七爷失踪了,后来又去了草原征战,应该没时间。”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附和这个下属说的。

“那看来你们都忘记了,当日霍家平反的时候,许晗可是出了大力的,他们之前的过往你们都查了吗?”

徐阁老抬眼望着他们到,

“我这里收到消息,许晗和霍青豫之前就过从甚密。”

“还有,许晗在金吾卫那也是一路拼上去的,你们不要小看她,你们找的人只怕都不是她的对手。”

“至于陈理和永平侯那边,你们确定他们不会放水?”

众下属面面相觑,有人道,

“应该不会吧,陈理这个人,我行我素的,可没和许家有什么牵扯。”

“至于永平侯……”这个众人真的说不好,毕竟于东平可是和许晗是好兄弟,之前在金吾卫更是以许晗马首是瞻。

永平侯都管不到他,唯独听许晗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许晗这人,说是女人,可心思难猜的很,还是得提防提防。”

众人诺诺。

……

日子过的飞快,很快就到了十一月十八,这一日,太阳高照,原本带着些凛冽的风,也变得柔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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