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纱前脚才从小厨房出来,后脚锦瑟便从抄手游廊走了过来,几步蹿到流纱身前,瞄着托盘上的薏仁粥,语气傲慢之中又带着一丝命令之态。
“你下去吧,我给小姐送过去。”
流纱愣神的功夫,托盘便被锦瑟抢了去,流纱有心争辩几句,可想着小姐一贯看重锦瑟,先前才回了府上便急急找锦瑟,想必是有事。
也就没再吭声,转身去小厨房叮嘱晚上的膳食了。
厅堂里,苏俏啜着清茶,想着宁熙说的话,只觉得一片混乱。
说到底,林安县衙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信笺递过来了,许是这半个月内有什么变动?
或许楚循被调回京城任职也说不定。
这样想着,苏俏先前一直有些不安的心稍定,锦瑟也在廊下迈着步子走来。
苏俏抬起头,难得认真的观察起锦瑟,在她狭长高挑的柳眉停留一瞬,又移到她笑意盈盈的双眸上,在她挺翘的鼻子上略顿又缓缓移到嫣红的唇角。
明眸皓齿,弱柳扶风。
一颦一笑间的确娇羞可人。
“小姐,先喝些粥解解乏。”锦瑟妥帖的将薏仁粥放到苏俏近前,小心的吹了吹。
“好。”苏俏收回打量她的目光,接过勺子抿着软儒的薏仁粥,余光睨着站在一侧脸色绯红心情似乎极为不错的锦瑟。
抿了两口粥便放下勺子,轻笑道:“今个在府里待得闷不闷?”
她今天去学堂,只带了流纱去,下了学又直接跟着大伙出去玩,锦瑟该一直留守在家才是,她可没有给她另派差事。
锦瑟微微一怔,眉眼之间闪过一丝慌乱,又很快被恬淡的笑意覆盖。
“奴婢不闷,不过奴婢中间外出一次,还请小姐责罚。”
说着,锦瑟便微微欠身准备跪下去。
苏俏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半路制止她,便让她就这么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锦瑟面上闪过一丝不快,低着头将怀里封着红漆的信笺双手托着递到苏俏近前。
“是林安县衙那边派人过府上找奴婢,奴婢想着府里人多口杂,便出了巷子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收了信。”
苏俏又端起茶盏,瞄着锦瑟双手托着的信笺,想着她说的那个“无人的地方”,心里慢慢结成一团郁气。
“起来吧,先回去歇着吧。”
苏俏心里泛着嘀咕,连带着看见楚循的来信也没有以往那般兴奋,接过信便挥手打发锦瑟。
锦瑟颇有些意外,脑海里转过今日楚循那暗含威胁的话,咬了咬下嘴唇恭敬说道:“楚公子心心念着小姐,特意嘱咐小姐尽快回信。”
锦瑟一边说一边在地上站起,久不跪着,她这身子骨都娇贵了不少,冷不防的这么一跪竟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苏俏盯着手里的信笺,听着锦瑟的话,心口窝那一团郁气慢慢溢了出去。
睨着揉着双膝自顾自站起来的锦瑟,慢条斯理的问了句,“他亲口跟你嘱咐的?”
话音才落,锦瑟眼皮一跳,才站直的身子一晃荡,险些又跪了下去。
面皮一颤,急忙讪笑道:“小姐真会说笑,楚公子远在林安县,怎么可能亲自嘱咐奴婢。”
一边说,一边低着头,眼底隐隐一丝慌乱。
苏俏似是没有察觉她的异样,轻轻点了点头,“你下去歇着吧。”
“......是。”
锦瑟虽有心想在多说几句楚循的好话,却又觉得今天的小姐分外奇怪,心底有些发虚,未免说多错多,也只好欠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