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浪一边举步,一边东张西望的四下查察。但见一众死者或喉头被砍,或胸口洞穿,或肚破肠流,个个都是血肉模糊,断头残肢,死状甚惨。
这些男子服色不一,有西域人,也有汉人,都是行商打扮。
江浪见环顾周遭,见除了死人之外,确无异状,这才仰天一声长啸,招呼后面的阿依汗、花小怜等四女前来。
江浪略一思索,便即还剑入鞘,蹲下身子,扶那受伤的西域老者翻身坐起,从怀中取出一瓶伤药,喂在他口中。
他用西域话问道:“大叔,你还能说话吧?”
那老者脸现迷茫之色,有气无力的道:“水,水……”
江浪游目瞧去,随即眼前一亮,伸手从一具尸体旁捡到一只大皮袋,摇晃之下,至少还有大半袋水。当下拔开皮袋塞子,喂那老者喝了几口。
那老者喘了几口气,问道:“那些天杀的贼强盗走了么?我们这个商队,还有多少人活着?”
江浪抱着水袋,叹了口气,摇头道:“这里没有强盗,只怕是抢劫完便都逃走啦。大叔,你的同伴看来都死光了,就你一个人命大。你的伤没事吧?”
这时他已看出,那老者胸前全是血迹,伤势显也不轻。
那老者倚在他身边,摇头苦笑,说道:“我们这个商队一共有六十三人,昨天半夜遇到专门在沙漠中杀人越货的贼强盗。小英雄,你左面那一个年轻人是我的小儿子,你看看他死了没有?”说着向左首一个年轻死者一努嘴。
江浪顺着那老者目光看去,但见那死者是个西域青年,身上全是鲜血,小腹上被人砍了几刀,竟连肠子也流了出来。
他见那青年死状甚惨,摇了摇头,缓缓的道:“大叔,你儿子他……”一言未毕,忽听得远处沙丘后异声陡发,一物由远而近的飞来。
便在这时,江浪斗觉后背微微一痛,随即啪的一声,白光一闪,却是一柄匕首刚刺及他肌肤,便被那物事撞开。呼呼声中,匕首远远飞了出去,消失在黄沙之中。
只听得那老者痛哼一声,随即又咚的一响,翻身摔倒,竟已受了重伤。
那老者着地滚开,猛地跃起身来,发足便奔。
江浪一呆,又听得一阵衣襟带风之声掠过空际,一个黄衣人影长笑而来,向前一个空心筋斗,凌空落下,双足已踏在那老者双肩。黄衣人双脚一挺,又从那老者肩头飘身而下,张开双手,大马金刀的拦在他身前。
那老者正自狂奔之际,忽感双肩之上两道极强的力道压将下来,将他身子一推,再也抵受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下。微微一楞,倏地从怀中取出几粒金弹子,一扬手,劈面向那黄衣人射去。
那黄衣人斜身闪避,说道:“素闻巨人帮‘辟邪堂’堂主‘金弹无敌’木曲神弹之技威震西陲。今日一见,唉,唉!”连连摇头,一脸不以为然之色。
那老者正是“金弹无敌” 木曲,他见黄衣人轻描淡写的避开自己凌厉劲急的飞弹,又惊又怒,当下双手急挥,嗤嗤之声连响,九枚金弹子又连珠价向他头脸喉胸等全身要害射来。
但见他一口气连发无数金弹子,一把之后,又是一把,竟尔源源不断,霎时之间,嗤嗤嗤之声如冰雹乱落,繁音密点,劲风凌厉,声势惊人。
黄衣人伸出衣袖,一卷一收,随抓随收,竟将那无数颗黄澄澄的金弹子尽数笼入袖中,哈哈一笑,大声道:“木曲老兄,果然是个有钱人哪?喂,你这些金弹子当真是黄金所铸么?恰好兄弟近来囊中羞涩,手头窘迫,倘若这些玩意儿当真是十足真金,货真价实,一定也值钱得紧。如此一来,在下的燃眉之急足可解矣。”
木曲惊怒愈甚,脸红如血,一步步后退,打量着那黄衣人,突然间想起一事,颤声叫道:“天狼堡主,天狼堡主!阁下一定是天狼堡的南宫堡主?”
黄衣人淡淡一笑,说道:“不敢,贱名有辱清听。”
木曲脸上大有惧色,颤声道:“南宫堡主,敝帮和贵堡素来河水不犯井水,阁下好端端地干吗惹到我们头上来,却来多管闲事,适才甚至还出手袭击在下?”
黄衣人“天狼堡主”南宫哲长眉一轩,淡淡说道:“木曲兄之言差矣。贵帮虽为西域大帮,却也从未有人在沙漠中杀人越货。昨夜尊驾居然对一个商队大开杀戒,手段未免太也歹毒。兄弟只恨自己来得迟了,未能救下这些无辜的商人。更有甚者,适才尊驾还背后伤人,居然对一个年轻后生痛下杀手,这等下三滥的行径,岂非令天下豪杰齿冷?”
木曲哼了一声,待要答话,忽然一转头间,“啊”的一声惊呼,张口结舌,呆在当地。
只见左侧沙丘后突然并肩奔来两名妙龄女郎,均是身形袅娜,面目姣好。大漠穷荒之中,竟然出现两名极美的女子,焉得不令人大为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