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雪魂冰魄(二)
江浪听了这话,忍不住和艾达娜交换了个眼色,心下琢磨:“连冰莲仙子也猜到这一点,看来小怜姑娘确是自己故意离去的。只是她离去的确切缘由,却令人难以索解。”便道:“唐前辈,昨夜晚辈已答允您老人家一起寻找花姑娘和长孙无垢。现下我二人正要再去礼拜寺守候,咱们这便一同前往如何?”
冰莲仙子微笑摇头,道:“不必了。江掌门,我已在礼拜寺外监视多日,始终一无所获。还是你一个人去吧。本座想将艾达娜留在旅馆之中,在你们回中土之前,将这套‘冰莲秘笈’诸般要诀亲自传授给她!”
江浪又惊又喜,迟疑道:“这,这个……”
冰莲仙子微笑不语,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
艾达娜心思细密,一转念间,向江浪白了一眼,嗔道:“甚么这个那个的?江郎,我师父虽说是在这儿传我功夫,真实意图却是在保护我安危。她老人家此举,乃是让你放手去打探小怜姑娘消息,不必再分心照顾我,免了你的后顾之忧。呆郎君,我师父这等良苦用心,你还不明白么?”
江浪见她轻嗔薄怒,娇媚动人,如何不明白其言下回护提醒之意?嘻嘻一笑,伸手搔搔头皮,向冰莲仙子深深一揖,道:“多谢前辈美意。”
冰莲仙子似笑非笑,并不言语。
江浪略一凝思,又道:“请唐前辈放心,一旦晚辈和花姑娘晤面之后,探问清楚长孙无垢和……那个女子的下落,自当及时知会前辈,不敢隐瞒。”
冰莲仙子点一点头,缓缓道:“好,你去罢。”
江浪跟着旅馆伙计来到偏院马厩牵马之时,一瞥眼间,只见左首马槽旁并排有三匹骏马,身长腿高,神骏非凡,几乎不逊于自己和艾达娜的两匹坐骑,于是脱口赞道:“好马,好马儿!”
那负责喂马的伙计笑道:“当然是好马啦!这三匹好马便是那三位来自中土女客的坐骑。只不知它们主人去哪里了,几时才回来理会它们?嘿嘿,似这般宝贝,她们舍得丢下才怪?”
江浪心中微微一动,始知这三骑竟是花小怜主仆所乘的宝马。他抬头一望太阳,不动声色,接过马缰,慢吞吞的牵马而去。眼角却暗暗的打量那三匹马儿。
待得出了旅馆,翻身上了马背,在那后乌城中的大街小巷之间一阵疾驰,奔行如飞,不久即到得那座礼拜寺门口。
他一跃下马,左手持缰,游目四顾,寻思:“原来小怜姑娘在此等我一连多日,只缘我有约不来,迟到太久,这才令她因故而不得不离去。其实是我失约在先。按说无论发生了甚么事,她必定还会再来见我。嗯,只要在这礼拜寺外静候,或者在旅馆之中坐等,相信她一有空闲,便会设法和我联系的。”
于是在街上过往行人、寺中进出教徒等人异样的目光注视之下,江浪从上午等到傍晚,方才离去。
此后日复一日,一人一马,只在那礼拜寺门口徘徊守候。
自从他那晚返回旅馆之后,便见冰莲仙子和艾达娜师徒专心致志的在房中打坐练气。冰莲仙子见江浪神情沮丧,显是一无所获,点头一笑,也不多问。晚饭之前,径自先行去了,留下艾达娜慰抚江浪。
冰莲仙子从不在旅馆吃晚饭。每次江浪归来不久,便即匆匆而去,据说是去探看另一位徒弟红香的伤势。
艾达娜公主每天照例陪同江浪用了酒饭,说话解闷,温存缠绵,言笑不禁。只是江浪问起练功进展如何,她却顾而言他,故作神秘,并不回答。
这晚江浪吩咐店伙送上热水,自行在房中洗脚。艾达娜虽被他催了两次,却不愿回房歇息,只是坐在红烛之旁,支颐于桌,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他说笑,俏脸上颇有得色。
江浪见她粉颊微红,眼波欲流,仿佛捡到天大的宝贝一般。他好奇心起,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句,她却连连摇头,并不肯说是何事。
江浪和艾达娜相处日久,颇知此女脾性,显是心里有事,只不知为何,又不肯说将出来,略一寻思,说道:“艾达娜,依我说啊,最好唐前辈连同你那位红香师姐都搬了过来,大家一起住在这间旅馆便是。似这般每日里来回两处奔走,也不甚方便。而且你师姐和你二人既是同门姐妹,却连一次面也不曾见过,也不太好。”
艾达娜笑道:“是啊,我也这般劝过师父。她老人家却说,这是天山派的规矩,本门弟子向来便是单独传授武艺。哈哈我练功之时,不可为外物所扰,心有旁骛。师父让我专心练功,不必过问这些事情,还说待到我红香师姐养好伤势之后,自会来和我相见。”
江浪将洗脚水从窗中泼将出来,听了这话,放下木盆,坐在艾达娜身旁,笑道:“尊师倒是一位怪人,竟连自己的两个徒弟也不让早些见面。这师姐和师妹份属同门,该当多所亲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