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才听有人大呼小叫着:
“不好了,要下雨了,快收拾东西回家!”
“这夏天的雨真他妈的绝,说来就来,刚刚还大晴的天,一晃的工夫,就变了脸……”
正说着,一个闪紧跟着一个炸雷响彻了半空,惊得人们顿时成了一锅粥,只见路两边的铺户忙着收幌子,小贩们慌手忙脚地收拾摊子,行路的、看热闹的都加紧往家奔。
颐春堂门口乌压压众人,仿佛被狂风卷走了般,顷刻间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孤零零跪在那的二爷和那辆华丽的马车以及马车边的几个侍卫。远处萧家的仆人也正拿着伞和雨布,飞快的向这边跑来。
李度信步走出颐春堂,看了看还跪在那的二爷,不觉摇了摇头,这四天里,他已劝二爷无数次了,说药神不在平阳,而且萧夫人早已没了呼吸,让他放弃,可二爷依然跪在那里,他亲眼瞧见萧家的大老爷、三爷都亲自过来劝过,可二爷只是摇头,固执的像个孩子,闹的他为免被伙计发现车里的人就是药神,只得下令颐春堂所有伙计不得靠近马车三尺之内,并让欧阳迪派了一批没见过主人的保镖帮萧家护着马车。
甚至连二爷的三个女儿也奉命过来跪求父亲回去,要他早日让母亲入土为安,可她们的父亲只是那句话,你们的母亲没死,她只是睡了,迷信着只要药神肯出手,梦溪就能活过来。
眼见着头顶已是乌云滚滚,顷刻间雨点就要落下了,太子的话还在耳边回荡,李度叹了口气,再一次来到二爷面前说道:
“萧大哥,您就听听劝吧,尊夫人早已没了呼吸,别说我家主人,就是大罗金仙来,也救不活的,您就死了心吧,早日为尊夫人出殡,也可使她早些入土为安”
“李掌柜,夫人没有死,如果死了,这大热的天,早已腐烂了,你看她,都四天了依然脸色红润,她只是睡着了,自己醒不来,还请您能行行善心,请药神出来,哪怕赠一粒药也好,只要能救夫人一命,药神什么条件萧俊都答应,还求李掌柜在药神面前为萧俊美言。”
“二爷不知,尊夫人用过的燕窝粥,在下已经验过了,里面被下了鹤龙涎,中这种毒的人,死后尸体不会腐烂,容颜和生前一样娇美,这种毒三天内没有解药,必死无疑,已经四天了,尊夫人真的没救了,常言道,人死不能复生,二爷还是看开些吧,您看,就要下雨了,您已在烈日下跪了那么久,再被这暴雨一激,铁人也受不了,怕是尊夫人没救活,您倒被折腾倒了”
正说着,头顶一闪,又一道霹雳,白亮亮的雨点紧跟着落下来,砸在地上,溅起许多尘土,几个大雨点砸在二爷的背上,二爷不觉哆嗦了两下。一旁的家仆早已给马车上好了雨布,见雨点落下,萧夏忙过来给二爷撑起一把伞。
“走开!”
二爷猛喝一声,萧夏猛一哆嗦,带着哭腔的劝声:
“二爷,您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二奶奶已经,已经……在这样下去,您迟早也会没命的”
正劝着,低头对上二爷凛然的目光,萧夏不自觉地闭上了嘴,退了一步,在他身后,为他撑着伞。
一会儿功夫,淅淅沥沥的雨点便联成一片,到处都灰茫茫冷飕飕的,雨越来越大,渐渐的天地已经分不开,仿佛空中的水往下倒,顷刻间变的天昏地暗,地上的水流的到处是,俨然成了一个水世界,撑在二爷头顶那把伞已毫无用处。
李度只瞬间便成了落汤鸡,冲二爷喊道:
“这雨太大,还请二爷先到药堂暂避一时!”
“求李掌柜的成全,让萧俊见药神一面!李掌柜的大恩,我萧俊来世定当结草衔环报答。”
药神是就在二爷身边的车里,他李度再有心,也无法满足二爷这霸王般的要求。见二爷固执的不肯起来,李度无奈,叹了口气转身跑回了药堂。
看着二爷脸色青紫,双唇不住的打颤,萧夏忍不住又劝道:
“二爷!您先上车里避避吧,这雨太大了!”
主仆两人早已成了落汤鸡,倾盆的大雨,让二爷沉痛的心好受了不少,也清明了许多,看了萧夏一眼说道:
“你回去吧,不用在这陪着。”
“二爷,奴才求求您别再折腾了,您回府看看,萧府里整日愁云惨淡的,连老太君都两天没吃饭了”
萧夏见二爷终于开口说话了,大声冲他喊着,二爷看了萧夏一眼,便不再说话,只跪在那,闭上了眼睛,任透骨凉的雨水往身上浇着。
渐渐的雨小了些,住了一会儿,又下了起来,这一次,没刚才那么猛了,但却连绵起来,直到傍晚时分,雨才停了,二爷已经跪在了一片泥浆中,身体也开始摇晃起来,连萧夏都有些昏昏沉沉了。
马路上空无一人,只有萧家的五个护院守在二爷和马车周围,一个个浑身上下都流着水,雨水还不停的顺着脸向下淌着,尽管是炎热的夏季,可这几人还忍不住牙齿打颤, 浑身哆嗦,一边拧着身上的水,一边看着二爷,这一刻,他们恨不能打晕了二爷,抬回萧府。
突然,从街对面的如意饭庄屋顶嗖嗖嗖跳下了七八个黑衣蒙面人,直奔马车而来,萧夏眼尖,大喊了一声:
“二爷您看!”
二爷回头看了一眼,喊了声:
“保护好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