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冲上前,又给殿下诊了一回脉,恨恨跺足,“这症状虽跟瘟疫近似,但也跟水土失调一样啊,我们怎么就没往这处想?”
他气得差点骂娘。
不,这事不能怪老娘,只能怪他老娘的蠢儿子。
凡事总往复杂里想,其实有时很简单。
“改药方,改药方!水土失调,谁不会治啊。赶紧来个人,给皇上报信儿去。这要是再治不好,集体吊死得了!”
长春道长笑着叹气,“老道也真是该打!早年出门都会备上一块灶心土。这些年,因跟徒子徒孙们走南闯北的多,竟把这事给忘得干干净净。上官兄你是不是早想到此事?是以才如此笃定你弟子没事?却怎也不提点我一声,害老夫多少天都睡不着。”
上官令意犹未尽的搁下空碗和筷子,满足的摸摸自己肚皮。故作高深,实则他也忘得一干二净!
“我说了有什么用?还不是得等我女弟子把灶心土送来?所以我早说了,他这病不是不能治,是时候未到,瞧把你们吓得。”
嘁!
这话也就哄哄长春道长这厚道人了,林俊武本想拆个台,忽地眼角黑影一闪,顿时高喊。
“不好了!抢东西啊。小薛大人,你也是朝廷命官,抢这些酸菜咸肉你好意思么?”
“这个孽徒,孽徒!”
“把东西放下,放下!”
上官令和长春道长不顾年老体迈,追打上去,而小薛大人只留下一个灰扑扑的潇洒背影,掩护着背得琳琅满目的薛良,大步跑了。
嗯,给小殿下的。必须要抢,就当是替大小姐“报仇”了!
小殿下奄奄一息,垂死挣扎,“孤的……孤才是病人……平安……”
快去抢回来,没见这些刁民都在欺负孤么?
平安想想,一脸憨厚的摇头,“这些不是长辈,就是官员,还有您师兄,奴婢可不敢,还得殿下自己来才是。”
你,你个小没用的!
等孤好了,孤要报仇,报仇!
小殿下斗志昂扬,眼看是死不了啦!
可京城不知,还在散播着汉王殿下染上瘟疫的流言。
甚至,愈演愈烈。
徐皇后原本还想散播一下流言,譬如说她家弟弟原是清白的,只是被人冤枉才祭的天,所以老天降下责罚,让闵柏遭了报应。
但皇上接下来,做的一件事情,让她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燕成帝亲自上宫中皇庙祭祀,跪足一个时辰,替长子祈求平安。
旁人不知,但徐皇后的耳目却送回密报。
皇上可是在神佛面前许愿,愿以十年阳寿,交换长子平安。
徐皇后恨得顿时拍断一根长指甲,没想到皇上会这么看重这个庶长子。
若她随意攀咬,只怕偷鸡不成蚀把米,反招皇上厌弃。
但要是让她什么都不做,心里又实在不高兴。
正生着闷气,徐夫人入宫来了。
徐太师是在家里躲羞,但一门心思,还是扑在朝堂上哪!
要说真是父女连心,徐皇后不高兴,他能高兴得起来么?
因徐赟是祭天处死,连尸首都不能葬回祖坟。派去边关的下人,也只敢一副薄棺,随意点个坟头,将他草草葬下了事。
杀子之仇,不可不报。
徐太师在家憋了这些天,又憋出一条毒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