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也没怎么……就是、就是长大了一点……”思尘斟酌着说。
思尘的声音虽然轻,但怎么躲得过外面几人的耳朵,张扬一听就哈哈大笑起来:“长大了一点?哈哈哈哈,何止一点,根本是大了一圈,跟猪头似的,哈哈哈哈……”
牛车内一片死寂。
忽然传出楼二郎悲痛的嘶吼:“镜子!快给我镜子——”
牛车毕竟慢,到了萝城,天也晚了。
落儿在城门外停了下来,跳下车,对车里两人说:“萝城到了,我走了!”
话刚说完,车里冲出来一个湿嗒嗒的人,落儿侧身一避,那人摔在了地上。
落儿见思尘出来搀扶了,便同其他人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准备走人。
冷不防脚上一重,挂了一个人。
“你别走——”古二郎死死抓住她的脚,抬起头,气息虚弱地说,“你赔我……”忽然之间,一张绝美无瑕的脸映入眼帘,他瞬间看呆了。
落儿皱了皱眉,冷声问:“赔什么?”
古二郎张了张嘴,然后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真是麻烦!
落儿看着如丧考妣的思尘,无奈地下马查看。
是落水受了冻,又受了惊,一路上也没给他保暖,初冬季节确实有点不好受。
“你们在萝城有亲戚?”落儿问思尘。
思尘摇摇头,边哭边说:“二郎是去徐家送荷月笺的……”
落儿提起楼二郎往车里一丢:“去徐家!”
中原的这些世家望族多多少少都有些姻亲关系,思尘拿着古二郎的拜帖上门,说明了情况,徐家很快就有人出来迎接了。
巧不巧,出来的几个人落儿都认识。
“洛姑娘?”仪容潇洒,惊讶相唤,竟是立宁沈纵。
而另一人半真半假地露出意外的神色:“沈二郎与这位姑娘相识?”
沈纵含笑点头:“洛姑娘是长天楼楼主林先生的未婚妻——”
“已经不是了!”沈纵话没说完,就被落儿冷冷地打断了,目光从沈纵侍女身上一掠而过。
沈纵露出几分讶然,但也就一笑付之:“洛姑娘曾到过立宁,有过数面之缘!”
另一人恰到好处地表达了自己含蓄的惊讶和温和的理解,然后指挥仆人配合思尘将楼二郎抬了进去,还吩咐了一声“请巫先生”。
少年思尘却抓着落儿的衣袖不肯进去,先对那人解释了下原委:“徐三郎君,我家二郎不慎落水,是这位姐姐仗义相救——”又转头对落儿央求道,“姐姐跟我们一起进去吧,姐姐给二郎吃了颗药丸,总要同大夫说说的!”
放在平常时候,落儿也要赞一声这少年机警周全,可眼下她急着赶路,就有些不耐烦了:“不过是化瘀消肿的药丸罢了,我还要赶路,放手!”
思尘还没说什么,落儿这边倒出了内讧。
“还要赶路?你自己是铁打的身子,知书可不是,每天才睡两个时辰,还让不让人活了!”张扬怪叫着抱怨。
那就有人和善地劝说了:“今日天色也不早了,诸位赶路辛苦,不如在舍下小住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