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只剩下落儿和枫林两个人,落儿垂着头,就着床沿边坐了下来,受伤的右臂正对着枫林的目光,裸露处肤白胜雪,衬得伤处凝血殷红。
枫林面对着落儿坐下,见她身形疲惫,低头不语,似乎还在气恼自己,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开口。
没过多久,朱琅敲了两下门,捧着金疮药和干净衣裳推门而入,又对枫林点了点头,道:“劳烦去外面端盆清水进来!”
待枫林出去了,问落儿:“可要我替你上药?”
落儿摇头,望着门口,道:“枫林替我上药即可,你去休息吧,其他事明日再说!”
朱琅默了片刻,放下衣裳和药,转身出去,同端水进来的枫林擦肩而过。
枫林小心翼翼地为落儿清洗着伤口。
练武之人很少有没受过伤的,枫林行走江湖也好些年了,重伤没有,但是大大小小的伤也是难免的,像落儿手臂上这点真不算什么,可是放在落儿身上,便令他觉得严重得不得了,恨不得以身代之。
一边小心擦拭着,一边默默地替落儿疼着。
落儿倒是没有娇弱到要喊疼,只是忽然幽幽地开口:“这还是我第一次受伤呢!”
枫林一愣,只当是落儿故意这么说,便顺着她柔声道:“都是我不好,我再轻点,你忍着哦!”
落儿垂眸,沉默了片刻,道:“我以前从来没受过伤,内伤,外伤,都没有!”
枫林抬头看她,惊讶得手上动作都停住了。
“我是真的天赋异禀,凡武学之道,介桓从来不必说第二遍,最初同人交手时,介桓多在一侧,从来不许我受伤,到后来更是无人可近身——”落儿低低地说着,听不出她话语里的情绪,“我真的是第一次受伤!”
枫林怔怔地看着她,心里百般滋味,开口时,意外地哑了嗓音:“疼吗?”
落儿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枫林再次愣住。
“我感觉到那枝箭擦着我的手臂过去了,但我不知道什么是疼!”落儿淡淡地说着。
枫林拿着为她擦拭的毛巾,轻轻地按在她的伤口上,缓缓地加重手上的力道,眼睛紧紧地盯着落儿的神色。
渐渐地,枫林松开了手。
茫然间,一双手臂柔若无骨地攀上了他的脖颈,衣袖松松地褪了下去,露出一双沁着凉意的玉臂,如藤蔓般将他缠绕起来。
枫林怔怔地望着落儿欺身向前,仰着脸与他四目相对,仿佛西侧殿中苗春芽的姿态,只是眸光似嗔似笑,如怨如诉,沉沉欲醉。
“落儿——”枫林哑着声音艰难地开口,“你要做什么?”
落儿将他凝视了一会儿,噗嗤一笑,问道:“你怕什么?”不待枫林回答,仿佛觉得好玩似的重复了一遍:“你怕什么呢,枫林哥哥?”
枫林被她这一声“枫林哥哥”叫得头晕目眩,答不上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