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林追问道:“被你找到芙蓉玉的矿点了?”
“哪能啊?”粉衣少女斜了他一眼,道,“芙蓉玉可是上官家出产的四大极品玉矿之一,那矿点藏得跟什么似的,我得把虞国境内所有的玉石矿山全部翻一遍估计还不一定找得着!”
“那你的镯子哪来的?”枫林点点头,恰到好处地继续追问。
粉衣少女洋洋得意地说:“也是我运气好,在野外碰上了上官家的掌上明珠出游,马车的轮子卡在一个坑里出不来,我就顺手推了一把,上官小姐也是豪爽性子,当场就从手上退下这个镯子送给我了!”
这个真相实在是……
不仅枫林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连青衣女子也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就这样?虞国第一富商上官家唯一的掌上明珠的马车会卡坑里出不来?这价值上万两的芙蓉玉镯上官小姐就这么简单地送你了?”枫林表示不能相信。
“就这么简单啊?”粉衣少女仔细想了想,肯定自己说的没什么遗漏,反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枫林同青衣女子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粉衣少女继续喜滋滋地说:“那上官大小姐真是个好人,听声音就是个温柔善良的性子,可惜没露面,有机会一定要结识一番……”
说话间,余娘子提着一个大食盒回来了。
枫林赶紧迎上去帮忙,待摆好酒菜,又听得一个含笑的声音从空中传来:“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话音未落,人已到了桌前,枫林扬手从首座提来一把椅子,来人含笑点头,翩然入座,相较于枫林风流中带着一丝稚气,新来者已是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了,眉目俊朗,气宇开阔,佩美玉,背宝剑,俨然江湖少侠一枚。
余娘子为在座诸人都斟了酒,笑道:“难为你们年年在此相聚,鹰谷诸人,只怕只有我们光部才有这习俗了。”
枫林自得地说:“那是自然,鹰谷诸人个个心高气傲,不合群得很,我们光部幸亏有我牵头,才有这一年一度的远南相聚。”
粉衣少女见不得枫林这得意劲,皱着鼻子嘘他。
青年男子点头笑道:“鹰谷谷主以下,谁也不曾服过谁,江湖行走,也不曾需要谁来帮谁,便是我,也没有想过要同谁一路,若不是枫林有心,光部这些人也不过同其他两部一样每年回谷里应个卯,只怕连其他人叫什么名字也未必记得住。”
粉衣少女嚷道:“是啊,我到现在也记不住影部暗部那几个的名字!”
余娘子放下酒壶,道:“这次却还有些不同!”
余娘子很少卖关子,众人不由的好奇地看向她,却见她一张清淡如水的脸上浮现出几许困惑,又夹杂着兴奋与紧张,又似有一丝不安,大家看着她,她却看向枫林,道:“两天前我接到消息,少主近日可能会来远南光部巡查!”
所有人都愣了一愣,不约而同地看向枫林,粉衣少女惊讶地问:“她来干什么?巡视?我们这有什么好巡视的?”
枫林呆呆地抬头看了看余娘子,又看了看粉衣少女,不能置信地问道:“落姑娘真的应了我的邀请?要来这里吃桑葚了?”又往外看了一眼,忧愁起来:“我的桑葚还没熟呢!”
余娘子像是被他逗笑了,摇摇头,道:“我看,大约是为了美人案!”
青年男子最先反应过来,问道:“你是说魏国邓芷吟和陈国徐韵兮的命案?”。
“现在又加上了虞国的名妓云酥娘。”余娘子神色微黯地说。
枫林一脸的惊讶与痛惜:“都是绝色的美人啊,不知是谁这么心狠手辣?”
粉衣少女斜了他一眼,不解地问:“可这同我们有什么关系,少主竟会为了这些事巡视光部?怎么不巡视暗部去呢?暗部也有个大美人啊?”
青衣女子停了停筷子,淡淡地说:“有传闻说,这几起案子是鹰谷的人做的,少主大约是来兴师问罪的,暗部迟早也是要去的。”
“问罪?”粉衣少女怪叫起来,神情愤愤,“问什么罪?就是我们做的怎么了?江湖上拿钱买命的事还少了?不过杀几个人而已,还要被问罪了?”
青年男子也皱起眉来,低头不知想什么,并没有说话。
枫林却站了起来,道:“我可从来不做拿钱买命的生意,何况死的这几位可都是名满天下的绝代佳人,魏国的邓芷吟,出身魏国第一富商邓氏,未婚夫是玉华社的大才子,自身又是个有名的大才女,在魏国皇帝面前也是有一席之地的;陈国的徐韵兮,出身陈国望族,是陈后身边第一得意的女官,还是在后宫遇刺的;虞国的云酥娘,虽然出身微贱,却是虞国朗王的新宠;这任何一人死了都是震惊天下的大案,何况一年之内连丧三人,唉!红颜薄命啊!”
青年男子沉吟道:“能入陈国后宫杀人且全身而退,这样的身手,江湖上确实不多见,不过有此身手又有可能接手这类案子的,确实只有鹰谷。”
枫林表示不满:“谁说的?这些年我就没见几个人犯过命案!”
青衣女子头也不抬地说:“没见过几个,那也还是有的,只不过大多数命案不值得我们脏手而已。”
似是不能反驳,枫林不甘地坐了下来,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觉得凶手一定是女子,哪个男子舍得对这些美人下此毒手!”
粉衣少女扑哧一笑,道:“你可都见过?光听传闻可不算数!”
枫林笑嘻嘻地说:“徐韵兮我是没见过,邓芷吟雅致芬芳,云酥娘人淡如菊,当得起‘人间七美’之称,我还见过朱国的宝妃娘娘,确实是千娇百媚,倾国佳人。”
粉衣少女眼珠一转,又问:“比起暗部的秦情如何?”
枫林认真地想了想,分析道:“论容貌,秦情同邓芷吟、云酥娘伯仲之间,宝妃则更胜一筹,但秦情是个冰美人,这风情上可差了一大截。”枫林摇头晃脑,点评得头头是道,感慨之间,拿起筷子准备吃两口,冷不防指间一痛,筷子竟脱了手。
枫林惊而站起,边上的人都不解地看着他。
枫林抬头看了一圈,低下头,从桌上捻起一粒米粒大小的珠子。
青衣女子身随眼动,无声地滑离座位,轻跃起身,倒挂檐下,翻身上房,不过几息功夫,又回到了座位上,摇了摇头,道:“没人!”
不仅是房顶没人,而是在房顶望出去都没人。
来时无声,去时无影,此人的轻功和内息都在屋内人之上。
“莫不是……少主来了?”余娘子犹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