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城景宁街,杜府对面的另一处杜府内。
季清灵步行了约莫有半个多时辰,才算是回到了家中。刚一进门,就见到了躺在大厅软榻上的君馨兰。
由于君馨兰受了杖责之刑后,没有痊愈,故而每日还是需要杜府的孙婶儿前来帮她敷药。免得孙婶儿跑远路,君馨兰就抱了床薄被,在大厅的软榻处躺下了。
“灵儿……”
只见季清灵低着头,进门也不跟她打招呼。她不禁颤声道“怎地了?灵儿。”
“娘!”
在季清歌面前,她嘴角渗血,眼中冒着嗜血的寒光。可她,却不会在季清歌面前掉半滴眼泪。
但一回到家,季清灵就卸下了全身的武装。心里抑制不住的悲愤、委屈等等复杂的情绪,令她在她亲娘面前,忽地就泪如泉涌了。
“娘,娘啊!”
“灵儿。”
君馨兰伸手为季清灵擦拭着泪滴,心如刀割。她的女儿,她都舍不得说半个字的重话。可谁还如此大胆,伤了她女儿?
“我听孙婶儿说,你杜伯父家的女儿,早就回家了。我盼着你坐辆马车回来,早些吃饭的。可是我盼啊,盼啊,……你是咋地了?灵儿。”
颤抖的右手轻轻划过季清灵红肿的嘴角,君馨兰找出孙婶儿留下的药酒,为季清灵轻轻擦拭着。
只听到季清灵“嘶”的一声儿,她就泪奔了。
“灵儿啊,我的……女儿啊,我的心肝儿啊!”君馨兰哭诉道“都是娘命苦,就带着你来到这个世上,随娘一道吃苦。”
“没有,是女儿没用,给娘丢人了。”
季清灵自嘲的笑笑,伸手指向季墨辰坟墓所在的方向。冷冷的道“祖母说的对,她当年不该嫌弃傻子的爹,更不该……”
“不该甚?”
对于那个素不相识的婆婆,君馨兰不愿多提。但事关她女儿的事,她必须要知道。
眼底闪过一抹愤恨,君馨兰咬牙道“灵儿,莫非你这伤……是傻子打的?”
“嗯。”
除了傻子,谁还能对她有那般的深仇大恨?
季清灵艰难的点了点头,默认了。
“灵儿,好些话,为娘不好跟你提。但你已经去俨城见过你那祖母了,还去你爹的小家,跟他们也见过面了。
如此,娘也不打算再瞒着你什么了。”
季清灵早就猜到,她娘向来不待见傻子,以及杏雨母女。不会仅因为傻子是季府千金那般简单。
应该还与傻子的父母有关。
难得听她母亲提及,她想,就好好的听听。如今的她,已经有了自个儿辨别是非的能力。只要不是太离奇的事,她都能接受。
“灵儿,为娘也是听杜府的孙婶儿说的。你爹心仪的人,一直是你的大伯母颜馨莹,也就是傻子的亲娘。”
君馨兰伸手指了指墙角木桌上的一个小木匣子,低沉的声音道“去,给娘拿来,娘给你看样儿东西。”
“娘?”
那个小木匣子,据说是颜馨莹生前留下的。她爹季墨初为了它,都回家搜了好几趟了。她帮着找,也未寻着。
如今,却见那小木匣子,端端正正的摆放在木桌上。
“娘,你就不怕他再回来找?”
“这么晚了,他不陪他小媳妇儿啊?”君馨兰自嘲的笑笑,道“好些事,娘也看透了。不再争,不再抢,不再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