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规程抽签、拜佛,整个祈福过程枯燥无味,奚言毫不意外地抽到了一支上上签,所有人都朝他恭贺,而他只是淡淡地笑着,既不置可否,心下也未起波澜。
打发走一众护卫,奚言带着安若飞坐到一间净室中,新茶初沸,门窗紧闭的屋中,萦绕着淡淡的檀木香。
“不知为何,你看起来总有忧思?”
奚言轻捏着自己双目间的鼻梁,又长呼出一口气:“今年的山河不太平,沔水以北入夏后便再未落雨,看样子,今年是颗粒无收。祁安还在对司徒贺用兵,只是大军的粮草转运,已然快难以为继。”
安若飞的面容也渐渐凝固起来,没有粮草,她知道这对战局意味着什么,可那是祁安的战场,奚言……又为何如此烦忧?
“你在为祁公子担心么?”
奚言摇头道:“我只是在烦……怀璧其罪。”
安若飞瞬时明白,脸色随即煞白。
天下今年都没有收成,只有陵江仍旧丰收……祁氏和司徒氏连年用兵,银钱早就难以周转,哪里还有银两再来陵江采购粮草?最划算的办法,便是以战养战!
若只是司徒氏还好,可万一祁氏也来,以西南军和佽飞军三十万兵马,再加上大青关、曲江两处天险,到底能不能将他们近百万大军阻在群衢山外?
“你准备如何做?”
片刻后,男人坚定的声音传来:“备战!”
安若飞完全意料到他会如此做,只是她还是恍惚片刻,本以为可以就此安定下来,可战争的阴云,为何要长久盘亘在他们上头?
“战马够了么?”
“已够佽飞军一人配备四匹。”
“伤药呢?”
提到伤药,奚言忽而展颜一笑:“去年安定解围后,寒水山庄的庄主赵珩昱曾派人送来许多良药,他调配的药散对外伤有奇效,寒水山庄离安定不远,我想亲去拜访,请寒水山庄为军中提供伤药。”
“为何要亲自去?”安若飞不解,“你诸事繁杂,派人去不够么?”
奚言却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促狭道:“不仅是我,你也去,寒水山庄有不少精于千金之科的大夫,找个人帮你看看,到底什么时候能有我的孩儿?”
安若飞的脸顿时像染了明霞那般红,此时距他们第一次行房事早已过去一年多,可自己腹中迟迟没有动静,虽也曾服药调理过,但始终不见效用。
听奚言如此说,安若飞也对寒水山庄之行隐隐期待起来,也好早日了却自己一桩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