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副样子,也不是我想的。”面对石汉青的逼问,奚言依旧从容。
石汉青手腕一翻,奚言侧颈上瞬时被利剑削起一小块薄薄的皮肉,丝丝殷红的血即刻便渗了出来。
石汉青面带愠色地望着他,很是激动道:“那好,既然你不想造反,那就回崇都去,主动向陛下请罪!”
“我有何罪?你也觉得我是造反吗?”相比起石汉青的激动,奚言却显得十分镇定。他直视着石汉青,反问道,“我若回去了,我的九族怎么办?不管我心中到底是作何想,此时此刻他们已经认定我造反。回崇都,就等于自己将自己绑赴断头台。”
石汉青听奚言如此说,心中也知道他的难处,便将眼垂下去,“无论如何……造反,不行。”
奚言轻轻呼出一口气,“虽说相处不久,但我的为人,想必你也清楚。”
石汉青摇摇头,很是艰难道:“你的为人……我,不知道。可既然你不想造反,那只须将事实禀明陛下即可,陛下他自会圣裁!”
奚言眼中划过一丝失落,他缓缓道:“石将军……我不能拿奚家上百口人的性命做赌注。我若不回去,他们或许尚有一线生机;我若回去,势必满门抄斩……”
“你!”石汉青瞋目切齿地看着奚言,“你奚氏一族百余年来受了大赵多少恩惠,难道此刻真的要沦为彻头彻尾的蛇鼠小人吗!?”
面对石汉青的质问,奚言终究是无言以对。静默中,他感到石汉青手中长剑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只要石汉青一用力,自己马上就会血溅五步。
……
正在此时,帅帐的门帘被大力掀开,刘沛棋看着这剑拔弩张的一幕,心中惊慌至极,却不敢再往前一步。
“石将军,你若杀了他,于你何利?”
“住口!”石汉青回过眼去瞪着刘沛棋,手中长剑却丝毫没有回收之意,“是你撺掇他造反!”
刘沛棋轻笑一声,嗤之以鼻道:“他自有他的选择,我只不过是个引路人。但是……他若是被你杀了,这十七万大军给你,你能不能节制?侯爷死后本就军心不稳,他再一死,就更是火上浇油!石将军,你当真要意气用事吗?”
“我……”
趁石汉青分神之际,奚言侧身劈手便夺过他的长剑。石汉青顿时瞠目而视,却听奚言道:“石将军,我没有退路。可若是你要走,现在即可离开……以后战场上再见,大家便只是敌人。”
见奚言如此模样,石汉青心中的失望一阵强过一阵,却仍旧不死心,恳切道:“奚将军,奚公子,奚言!回去吧!只要你肯回去,我愿意在陛下面前担保!”
“你担保?”奚言心中苦涩,却仍摆出一副冷漠的面容,“你官职最高时,也只是从四品,身后又无世家大族支持,你的话能有几分可信?再说,桓国候起兵造反是真,你再说我没有造反,谁会信?你若觉得跟着我有违臣道,那就离开。”
沉默良久后,石汉青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临走前,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奚言,可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