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将我带到这里,可是有什么话要说?”奚言看着水榭下的尾尾游鱼,他始终不太相信奚栾只是带自己出来散心,兄长这些年深居简出,怎会只为了自己就大费周折出城来呢?
奚栾轻轻啜了一口酒,这是埋藏多年的秋露白,清醇的酒液悠悠滑过喉头,秋露白……也就如秋寂一般,无论怎么饮,总有股挥之不去的清愁。
“是啊,”奚栾的眸光忽而变得悠远起来,就好似深秋的湖一样,“一直想对你说些什么……但想了这些天,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索性就这样说吧。”
“兄长请吩咐。”
“嗯……”奚栾早已摒退所有奴婢,此时水榭中就只剩他和奚言两个人。
“想必,你也曾好奇过你的嫂嫂吧。”
“嗯。”奚言轻轻点了点头,对于兄长的妻子,他的记忆确实不多,只隐隐约约记得那是一个很温柔很美丽的人,无论什么时候,她的脸上总是挂着清浅的笑。有她在的日子很安澜,家中每个人也都很喜欢她。
只是……兄长在这个时候提起嫂嫂,用意何在?
奚言隐约猜到,但他还是静听着兄长说下去。
“她很好……什么都很好。也许只有一样不对,那就是她姓谢。”
奚言的眸光渐渐黯淡下去,他本是敏锐的一个人,兄长如此明显的用意,他很清楚地察觉到了。兄长的亡妻姓谢,安若飞……岂不也正是姓谢?
“兄长,可是也在劝我屈从父亲?”
“我并没有这样说,”奚栾仍在平静地述说着,“让你成亲这件事情,父亲是操之过急了些。我本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叫你明白,你肩上还有奚家啊。”
“我知道,”对于自己的责任,奚言从未想过推卸,他明白自己对于奚家来说意味着什么。山风掀起他的衣摆,奚言顿了顿,方继续道,“只是她早已不姓谢。”
“她姓什么不要紧,要紧的是……天下已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或许您说的对,”奚言的面目还算宁和,语调却异常坚定,“但我愿意庇护她,我也能够庇护她。”
“庇护?”奚栾忽而长叹了一声,继而质问道,“就凭着你和孟清晔?难道将她一辈子困在崇都城中?”
“兄长怎会知道……!”
奚言的话还未说完,奚栾便抬手制止了他,“孟清晔是一年四季都在外游山玩水不着家的,更是少到府中来。但这一个多月中,他便来了好几次……再结合你曾擅自出去过,个中缘由,想想也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