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侍卫的态度仍旧有些强硬,“即使属下现在放您出去,也势必要马上将此事禀告家主。”
“你若觉得自己担得起干系,那就去说。”丢下这句话后,奚言便一脸冷峻地出了海棠院。
马厩外,奚云早已解好两匹马。奚言见他如此,快速吩咐道:“你留在府中,这件事迟早瞒不住的,到时候我可以咬死不说,你敢不说吗?”
奚云一想,发现确是此理,便将其中一匹马复又拴回厩中,“那您要去何处?”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奚言毫不迟疑地翻身上马,直奔城外而去。
与世隔绝的小丘仍旧是不染俗尘的所在,奚言早已思虑清楚,若要将安若飞的身世瞒住,就只能去请林先生。林先生与谢氏也曾有交集,也只有他……说不定愿意去看一看。
“先生,学生有事要请您下山。”
林之衡心下微澜,这位平素稳重的学生在见到自己的第一个动作,竟就是屈膝跪下去,丝毫不顾地上的尘土会染脏他的白袍。能让他如此的,一定是大事。
“你知道老夫这些年从不下山。”
“学生知道,”奚言的额头上还挂着些汗珠,他此刻也顾不得抬手将汗拭去,继续道,“学生请先生去医治一个人。”
“城中名医众多,为何要我去?”
“她……只有您能治。”
林之衡敏锐地捕捉到奚言说的重点是人,而不是病,便发问道:“治谁?”
“故人之子。”
“哪个故人?”林之衡在朝堂上旧识太多,几乎有一半的人都是他的学生,“你若是不说明白,老夫绝不随你下山。”
奚言想了想,伸手从怀中掏出安若飞的那块璇玑,双手呈递到林先生身前,“无辜女子,万望先生施以援手。”
“谢氏还有后人?”林之衡已经竭力控制着自己,但他的语调还是有些失态了,他将双手紧紧攥起,“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离开庙堂。谢氏辜负我所授,也辜负天下……”
“学生知道,”奚言毫不退缩地迎上林之衡的目光,“但她当年只有五岁,想必您也记得当年崇都城里流了多少谢氏的血。她是谢家最后的血脉,学生请您救救她。”
“你起来吧,”林之衡无奈地闭了闭眼,他虽隐居在山中,但对世俗之事也不是一概不晓,他当然知道景氏一族在前段时间被灭,再想到当年的谢氏,他终是动了恻隐之心。
看林之衡从屋中取来药箱,奚言也赶紧将林之衡的车架套上自己的马。和奚言一样,林之衡也没有带任何一个书僮,将先生扶上车坐稳后,奚言一甩马鞭,车轮辘辘向崇都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