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列看着手上的请柬,心下十分得意,对着夫人说:“想不到啊想不到,这批私盐的货主竟然是奚家的四少爷。奚家是什么样的家族?四少爷现在又是蒸蒸日上,还深受他父亲的重用,绝对愿意花大价钱平息此事!”
想到这些,温列不由得再三感叹自己这次真的是赚到了。
同时,温列又鸡贼地吩咐下属,“去回了奚四公子,今晚的晚宴就不去了,免得落人话柄。我这有一封信,你一并带去交给他。”
……
奚清看完温列的来信后,愤怒地将信件狠狠摔在桌案上,对着顾致远大吼:“你自己看吧!”
顾致远捡起信件仔细阅读一番后,也不由得咂舌,“二十万两,这也太狮子大开口。我们这两年也不过才有三十多万两的积蓄,他这一来就要这么多,少爷你是给,还是不给呢?”
奚清满脸无可奈何,“我能如何,信中明明白白的写着,若是讨价还价或者不给的话,他直接就上报刑部,叫刑部来查!事情到了刑部,能不能解决还是两说,就算能解决,也不是二十万两能了结的。”
顾致远与奚清虽然极不乐意,可事已至此,也只能乖乖给钱了事。
……
次日一早,奚言听完奚云汇报的一切之后,心中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自己叫人追查半年,才摸清楚奚清所有的私盐往来,好不容易查清楚证据,又花了很大功夫,才打点好奚清车队进城当日的城门守卫。
可如今,一个贪婪的京兆尹,就几乎坏掉了所有的事情!
奚云宽慰道:“少爷,不管怎样,至少奚清还是花费了这些年来他至少半数的积蓄去摆平这件事情,我们也不算无功而返。”
奚言不无自嘲地说:“我真的是离开崇都太久了,三年...崇都已经面目全非。整个朝局完全已经黑暗透顶,上上下下无不充斥着贪婪与腐败,连私贩盐铁这样的重罪也可以姑息!如此下去,大赵的气运不会太长久。”
奚云被自家少爷的话吓了一跳,忙出声制止,“少爷,你刚刚说什么?可不能乱说,内卫…可是越来越猖獗了。”
奚言点点头,轻叹一声:“我知道,既然他肯花钱平息,那我们的后招就用不上了。如果硬碰硬将这件事抖出去,说不定还会被他反咬一口。既然如此…对了,沔水那边是不是要筑新堤了?”
“前两天才复议过,这事您知道。”
“嗯…”奚言若有所思地捏着自己的下颌,“他身为工部的后起之秀,想必会对这种重大工程很感兴趣。”
奚言这话跳跃地太快,奚云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便问:“这是…何意?”
“没什么。”沉思过后,奚言也就轻松了起来,“先予之,再取之。私盐这件事就算了吧,反正他也出了血了。作为兄长,我似乎应该再将他往上推一把。”
话音刚落,奚云就笑了出来,“这话听起来怪瘆人的,您这个兄长…”
“怎么?”
“似乎只会变着法地给他挖坑跳…”
“去你的!”奚云这样编排自己,奚言抓起手边的书便使劲向他扔去,却被他灵巧躲开。“身为兄长,挖坑也是为了磨练他。”
“行行行,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眼见又是一本书飞来,奚云一溜烟便逃了出去,只留下奚言一人,书房内再次沉入安静。
……
如果大赵的朝局是一个深深的漩涡,那奚言现在就处在漩涡的最外围。
看似安稳,却又十分危险,稍微行将踏错,就会被卷入深不见底的漩涡中。但奚言为了自己的前途和性命,之能闭着眼睛深入到最黑暗最危险的漩涡中去。
今日的事,也让奚言更加明白,一般的规则已经不再适用于这一场角逐,想要在这场角逐中取得胜利,就只能采用超出一般规则之外的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