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言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无论是书房还是内院,都在那边。你不该路过这里,走错了…”
奚清似是恍然大悟,猛地一拍脑袋,“对啊,三哥的海棠院向来清冷,连带海棠院周围也鲜有人来,我的确是走错了。不过三哥知不知道,画梅...画没,画着画着,可就真的什么都没啦。”
奚言这才放下手中的笔,抬头道:“会不会没有,我不知道。可我知道,这人呐…越是自卑越是狭隘,他就越会是一副狂妄的模样。”
“当然…我并不是在说你。”奚言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看奚清,“四弟你现在在人前出尽风头,父亲又对你那么看重。哪怕你生母的母族曾经获罪,哪怕你只是个庶子。但你要相信,这些都无关紧要的…”
说到这里,奚言又赶紧否认了刚才的话,“哎呀,为兄的话又说重了。其实嫡出庶出都没什么要紧,虽说庶出不能继承家主之位,但混口饭吃总是没问题的…你说是不是?”
......
奚言这话,深深的戳中了奚清心中最难过的地方。这一瞬间,他突然恨极了自己这个庶出的身份,甚至恨自己的母亲。
他尽力克制着,一字一句地对奚言低吼道:“奚言,只要我在奚家一天,就绝不会让你有一分好过。待我执掌奚氏门阀,一定要你死的难看。”
奚言毫不相让,睥睨着奚清道:“那我等着你执掌奚氏门阀的那一天。”
奚清冷哼一声,大步离开了梅林。
奚云有些不解,“少爷,您现在没有实权,与他互不相犯就好,为何还要激怒他?”
奚言很无所谓地解释道:“对于奚清这种人,身份永远是他心中的芥蒂。我今天这么一说,他只会想更加表现自己,只会更加不择手段。只要他不择手段,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这人要是不择手段起来,你还愁抓不住他的把柄?”
“原来如此。”
“再说,他除了嘴上能叫嚣几句,再在外面派几个刺客杀手,他还能有什么手段?我回来这些日子,连景羡都对我下过手,而且还是两次。他呢?一次都没有,只不过是个色厉内荏,不堪大用的草包罢了。”
奚言轻啜了一口茶,稍微润了下嗓子,又说:“而且这个草包在外面的生意,都集中在陵江。前些日子,我们又想方设法地让他赚了那么多。利欲熏心之下,他就会忍不住地将所有积蓄都投在陵江。”
说到这里,奚言不由嗤笑了一声,“若是能在关键时刻把他在陵江的财路断了,对于他来说,会是什么后果?”
奚云心下渐渐明白,自家少爷这是准备要釜底抽薪,便说:“正是年关,各个府邸用钱的地方都多得很,属下这就吩咐下去,叫陵江那边准备着。”
“嗯…”
“这三年来,虽然咱们在府中没有什么建树。但是在陵江还是成果颇丰的,现在的陵江...与其说是奚家的大本营,还不如说是少爷您的地盘。”
奚言笑了笑,轻声道:“是啊,孤注一掷下,他只能鸡飞蛋打。既然如此,就先给他准备一份小小的开年礼吧。想来他还在等着我离开崇都去下津的那天呢…”
这一次,奚言无比自信,他相信,自己的这一份礼物,奚清一定会照单全收。
自己在陵江三年,无论是生意还是与地方官的关系,都不是奚清能够比肩的。而奚清也不知道,自己在陵江的所有生意,背后最大的东家,都是自己视若死敌的兄长奚言。
悬在奚清头上的利剑,随时准备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