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溪月只觉得大腿根部时而酥麻、时而酥痒,竟然没有传来半点疼痛的感觉。
可她低头一看,却见到这时候两腿间已经扎了数枚细针,约莫有上十之数,有些针没入皮肤深些,有一些则稍微浅薄些,针的末梢随着唐钦手的补泻抽离而略微颤抖。
梁溪月从来没有想过原来针灸竟能没有一点痛意,殊不知也只有唐钦这样的用针高手才能将无痛的飞针运用到如此炉火纯青,换做别人的话,恐怕在这种位置落针多多少少破皮会有一些痛苦。
她再一打量唐钦的神色,这时候的他早已经没了起初时候目光的火热,反而变得专注认真,令她悬着的心悄然落了下来。
紧张的情绪逐渐消失,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甚至能够开口问唐钦道:“居然要这么多针吗?”
唐钦手上下针的动作不变,回道:“因为你体内淤血的沉积年月有些久了,所以比较麻烦一些,不过一月疗程之后,会好很多。三个月,应该能够完全治好。”
一听到能够彻底摆脱痛经的苦楚,梁溪月脸上一喜,心情也开朗了起来:“真的嘛?”
“当然。”唐钦笑着点了点头。
最后一针下落,针尾摇曳。
唐钦起身,轻轻将梁溪月的双腿放于床上,拉起床尾的薄被,轻轻盖在她的脚背。
“好了。”
望着自己腿上密密麻麻的银针,梁溪月才知道原来自己痛经的根源极深,居然能追述到她小时候的岁月-----当下心头对于父亲的怨恨又更甚了几分。
唐钦心细,发现了梁溪月脸色的细微变化,悄声问道:“溪月姐,你怎么了?”
梁溪月立时怔了一怔,露出一抹液淡的悲凉,双目眺于窗外的夜色,一对眸子难得显得有些空洞,轻轻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有点想我妈了。”
唐钦觉得今天的梁溪月格外不对,后者以前跟他偶然间说起过,她没有娘亲。
这倒是跟唐钦上一世相差不多,比较凄苦,也难怪她住在这里的日子会将江心仪当作亲生的妈一样相处亲切。
唐钦轻声叹息,也没说什么话,兀自掩上房门出去客厅坐了一小会儿。
半个时辰后折回梁溪月的屋里,这时候她早已恢复到先前的神采。
唐钦悄然在她身旁坐下,“帮你把针拔了。”
“快点吧!我感觉我的腿都要麻了,而且好痒。”这个时候的梁溪月和刚才的判若两人。
唐钦怔了一怔-----她总是这样,偶尔间心情不舒,也喜欢憋在心里,过了一会儿之后又把这种情绪藏得很深,外人根本看不出来,只知道她如往常一样活泼鬼灵。
唐钦也不说话,一根根轻轻将银针取出,在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他才把被子给她掖好:“早点睡吧。”
临走的时候,梁溪月深深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谢谢你,唐钦。”
唐钦笑着摆了摆手,悄然退出了房间。将这间安静的房间,彻底留给了梁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