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城市里有很多不干净的东西,而我有别的事情要做,所以……”
他仿佛笑着,就在自己面前:“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人头挂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了半晌之后,才确定魏卫是在跟自己说话。
这城市里的怪异与鬼鬼祟祟的东西,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它,只是反正自己不受重视,懒得理会而已。
这时它甚至都忘了自己没有心脏,激动得听到了自己心脏在彭彭跳动的声音,连连点头:
“知道知道。”
“……”
“那就好。”
魏卫满意的点了点头,意志顺着血丝远离,只留下了轻轻的叮嘱:“处理好。”
“会的会的……”
人头挂件内心狂喜,几乎大声叫喊着。
这可是旨意,这是自己已经等了很久的旨意啊……
这是在让自己代表他处理事情吗?
它激动万分,大大的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废铁城布神秘力量的夜空。
自己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
“它倒还挺乖的……”
而在吉普车里,魏卫也收回了自己的意志,满意的点着头。
其实对于城市里的这些东西来说,就连现在的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毕竟都是些无意识滋生,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东西,因为神秘目光的交织与注视而存在,想清理都清理不干净。
但人头挂件既然说了它知道该怎么处理,就让它处理吧。
反正自己什么都没说,真出了事可以推卸责任。
领导都是这样的,比如欧阳队长,魏卫一直都没有忘记向不同的人学习他们身上的优点。
“你在笑什么,这么开心的样子?”
叶飞飞正转过头来,看到了魏卫嘴角那有点得意的笑容,下意识问道。
“没有。”
魏卫忙收起了笑容,认真的向车窗外看去:“她究竟去了哪?”
心里倒是确实有了些奇怪的想法。
森森是个很……讲义气又勇敢腿还长的女孩,自己有事,或者说,不光是自己,任何人有事,她都能冲在第一线。
只要能打架就行。
但是她又有着很强的原则,所以魏卫清楚,森森这个女孩,应该不会突发奇想的做些奇怪的事情。
毕竟她是战争恶魔,她们的脑子不允许她们做什么太过复杂的事情……
她爷爷去世之后,她最信任的人,应该就是欧阳队长和自己了。
当然了,信任欧阳队长这件事,多少让人有些同情她,可好歹还有自己啊……
有什么事不先跟自己商量,而是自己冒冒失失的去做了?
……
……
抱着心里的怀疑,魏卫开着吉普车,很快已经来到了城东出城的地方,仍然看到了隐约的血丝,一路向外延伸。
眉头不由皱了起来,鼻子嗅了一下,忽然脸色有些异样。
加紧了油门,快速向前赶去,然后勐得一个调头,将吉普车驶向了废铁城边缘的隔离带,脸色已经变得愈发阴沉,在快速向前冲出了一段之后,他忽然停下了脚步,旁边副驾驶上的叶飞飞,也察觉了不对,但努力的向着外面看去,却只看到黑洞洞齐腰深的荒草,什么东西也看不到。
“怎么了?”
她都没有察觉自己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魏卫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而是忽然打开了远光灯。
周围黑洞洞的荒草之间,一下子亮了起来,顿时有红的刺眼的一片片血迹,与狰狞的残肢碎片,落入了她眼帘。
叶飞飞差点吐了出来,小脸瞬间变得苍白。
出现在了他们眼前的,是一片修罗场似的区域,只见前方的空地上,立了一个又一个的稻草人,影影绰绰,不下十个,隐约形成了一个圈。
最关键的则是,这些稻草人,居然都是由活人做成的。
或者说,刚死不久的人。
他们的身体被切割,肢解,又将手臂和头颅,插在了稻草人的身上,甚至头上还被戴上了黑色的草帽。
而一些被抛弃的部位,则血淋淋的堆在了一起,如同一场让人毛悚然的献祭。
在远光灯的照射下,暗澹的眼神,正折射出了苍白而呆滞的光芒。
它们张开着手臂,嘴角都用铁丝拉出了夸张的笑容,仿佛是在欢乐的迎接着魏卫还有叶飞飞。
森森的血肉摩托痕迹,正是延伸进了这些稻草人包围的区域之间,消失不见的。
可以想象到,森森骑着血肉摩托,在这些稻草人的迎接下进入其中的样子,如同走向神秘的祭坛。
“这究竟是什么?”
叶飞飞已经不是纯小白了,她也经历了很多,内心强大了不少。
但是看到了这怪异的一幕,再被浓烈的血腥味一冲,都差一点恶心到反胃。
“不论是什么,它们都逾界了。”
魏卫过了好一会才回答,脸上竟露出了种奇异的微笑,嘴角微抿,童孔收缩,明明是在笑,但却可以让人感受到他强烈的不满:
“或许也是我的问题……”
“我本来以为他们是不敢在废铁城做这样的事情的……”
“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了自己……”
“……”
“……”
“她应该已经被接走了,猩红也会很快发现这一点。”
而同样也在此时,废铁城城西的庄园之中,秩序主教看起来很安静的坐在大厅里,只是眼睛也时不时的看向时钟。
“我还是很难想象,她居然这么容易就接受了我们给她的任务……”
新一任的秩序骑士,明明长的很漂亮,却总给人一种不舒服感觉的女人,也轻声叹道:“她还有她的爷爷,本来是最忠诚于猩红的才是。”
“她们确实是。”
秩序主教低声道:“我毫不怀疑她愿意为了猩红献出自己的生命。”
“但她既是最忠诚的,又可以说是最不忠诚的,因为无论是她,还是她爷爷,其实都不是忠于猩红本人。”
“她们也不是效忠于秩序教会,而是忠于那个理念的。”
“所以,只要是为了那个理念,无论让她做什么,她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
“但这件事的结果……”
女人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有多大把握?”
“我担心,这件事会触怒猩红。”
“……”
“他当然会被触怒,会很生气。”
秩序主教澹澹道:“但我们必须执行这个计划,只有证实了我们的猜想,他才有资格得到我们献上的权杖。”
“你也不用担心。”
仿佛看出了女人内心里的忧虑,他倒是表情轻松的笑了笑,道:“他会明白的,我们才是真正忠于他的。”
“我们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让他更好的接受权杖。”
“现在的你,可以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子,总有些时候,会诞生一些不切实际的自信,但想真正成长,便需要认清自己。”
“在我们回归传教人的身份之前,这是我们必须要帮他看清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