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李修竹便又来到了玉如意的营帐中,看着她沉睡的容颜,听着她轻轻的呼吸声,李修竹只觉得胸腔中溢满了甜甜的感觉。
这时,玉如意嘟嘟囔囔的翻了个身,被子滑落了下来,露出她的肩臂,李修竹却发现,她竟然是合衣而睡的!
这一幕,瞬间变得格外刺眼!她竟然,丝毫不发送警惕么?
李修竹心中滑过一丝疼痛,却只能深深的吐了口气,随后慢慢走到床边,帮她把被子拉上盖好,又退了出去。
而就在营帐门帘落下的那一刹那,床上的人儿,却猛然睁开了眼睛,将怀中紧紧抱着的,之前离开褚府时,藏在身上的锋利匕首递到了枕头下面。
一晃月余过去了,李修竹对玉如意的看守也没有之前那么严密了。
于是,玉如意从一开始只能在营帐内行动,变成了在有人跟随的情况下,可以在军营里小范围地走动。况且,就算他不派人看守,她也是逃不出去的。
只是,时间越久,玉如意越是担心褚至情,越是担心皇帝……在这军营中,她就像个瞎子聋子,被李修竹闭塞了视听,对外界一无所知。
只是,这几日,她隐隐的觉得,军中有些个乱,士兵们总在低声谈论着什么,隐隐可以听见“长安”、“朱泚”、“太子”之类的词语,但是,每当她想细听一下,士兵们便历经察觉到,闭口不言。
这日,李修竹又如往常一般来一早便来看她,玉如意也依旧如往常一般躺在床上装睡。
可是,李修竹帮她拉好被子,看着她娇俏的容颜,情思之下,竟然很想去吻一吻她粉红的面颊!就在他刚俯下身子的瞬间。营帐外,却传来一个很扫兴的声音:“少主在吗?”
李修竹皱了皱眉,无奈的直起身子走了出去。
玉如意轻轻呼出一口气,又将匕首塞回枕头……心中暗自腹诽:不行。必须要逃走!这样长此以往,一定会出事的!
只是,屋外那声音有些许的熟悉感,却又一时之间想不起在哪儿听过,只得继续装睡,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云扬,你怎地来了?”李修竹的声音响起。
“好几日没见你,过来看看……”说到这里,穆云扬便揶揄地笑着看向他,低声说道:“这些日子有关你的事儿。传得挺……”
他话还未说完,李修竹便一抬手,制止他继续下去,随后示意他跟着自己走远一些。
玉如意静静听了一会儿,却没了动静。只能恹恹的坐了起来。可是,想了想,走到角柜的一旁,将角柜后面的营帐扯了扯,一个小洞便露了出来。
这个小洞,仅仅能容纳玉如意一人钻行,被隐藏在角柜之后。玉如意这段时间偷偷将帐子的缝线拆除部分。这才做出了这样一个从里外都看不出来的小洞。
玉如意出来后,便见李修竹一个人走到不远处的树林边,她定睛一看,微微一惊,原来是穆云扬。虽然知道他们是旧识,可是。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任何人都能猜到,他们二人的关系,绝对不止旧相识这么简单。
玉如意皱眉思索了片刻,便伏低身子。借着高高的蒿草遮掩着,靠了过去。
“你终究是把她带回来了。”穆云扬笑道。
李修竹有些不悦他这样的语气,于是道:“本是要将金大娘他们也带回来的,你也知道,人越多的话她的牵绊也越多,审问起来也方便,只可惜……如意是个烈性子,你也知晓我不舍伤她,她以死相逼……我就只能将她一个人带回来了。”
穆云扬见他对玉如意依旧这般苦苦痴迷,不由得有些感叹:“问世间情为何物……你这家伙要么不动心,这动了心就认定她了,难怪军营里没有听到任何关于疑犯的消息,想来是你暗自给压下了。”
“我也是无奈。”
“可是你若是真为了她的安危着想,为何还要将她带回来?”
李修竹苦笑:“好不容易能再次相遇,我舍不得放她走。”
穆云扬见好友这般苦恋,不由得有些心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求而不得最是让人牵肠挂肚,伤人最深的了,你……珍重吧!”
“你放心,大事和私事,我还是分得清的。”李修竹微微颔首。
见他依旧执着,穆云扬也不太好继续劝说什么,只得将今日前来的正事提出:“长安城的事,你有何打算?”
李修竹皱眉道:“长安已失,朱泚已死,我还能有何打算……等父亲的命令罢了。”
听到“朱泚已死”四个字,玉如意瞬时瞪大了眼睛,急忙捂住嘴巴,不让自己惊叫出来。朱泚死了?长安已失的意思就是长安城守住了?!
穆云扬接话道:“想不到如此聪明的朱泚,竟然也会败在褚至情手上!”
“聪明?哼!”李修竹咬牙道:“褚至情出城诱敌,佯败回城,不过是个诱敌深入的计策而已!亏那朱泚还是征战数日的将军,这等计谋也不能识破!”
穆云扬抬眸看了他半晌,才道:“朱泚自然是聪明的……只是,褚至情和太子更技高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