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块巴掌大小的玉佩,前面的图案像是将旧图案挫掉以后才雕上去的,现在被刻成了一个威风凛凛的神兽首。
玉如意深吸了一口气,仔细的看了又看,这个玉质她太熟悉了!若是她没判断错的话,这块玉,与她脖子日日夜夜戴着的玉牌是同样玉质!而且,这种精湛的刀工,这种神妙的构思,分明是丰林的手笔!这块玉牌,应该是与自己佩戴的玉牌同样的,只是被新刻了这花纹。玉如意此时多想将脖子上的玉牌取出来比较一下。
尹翁见玉如意看得入神,端起茶轻轻饮了一口,道:“丫头看得这般仔细,这玉佩可有什么说头?”
被他这么一问,玉如意这才回神过来,仰头看向尹翁。老爷子双目炯炯,正含笑的看着她,带着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她几乎就要张口说出自己曾经也有一块同样质地的玉牌。
当然,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唐突。父亲临终前对这玉牌叮嘱又叮嘱,说明这东西很是宝贵。既然是宝贵的东西,当然不能随便公之于众了。
于是,玉如意只是淡然的笑着说道:“尹翁见笑了,这玉佩是块难得的宝物。小女子不过是被这精细的刀工所吸引,一时间恋恋不舍而已。若小女子没看错,这玉佩应是已故的圣手雕匠丰林的遗作吧?”
“丰林?”尹翁摸了摸胡子,摇摇头,否认道:“我听闻那丰林刻玉擅长细致勾画,可我这佩上的刀法,简单明了,明显是仿的汉八刀的风格,怎么会是丰林呢?姑娘看错了吧。”
“看错了?汉八刀?”玉如意浅笑一下,看来这尹翁自己对玉器并不是很了解嘛。
她接着道:“的确这块玉的雕刻手法简古。粗放,不过是寥寥几刀而已。可是,圣手雕匠丰林在年轻时,便学的是这汉八刀的手法。丰林之所以而立之年便能在玉雕上能登峰造极,便与这汉八刀有关。汉八刀,虽然简单,但却最考验雕匠的宏观和构思,没有好的构思,哪里来后面那种精雕细作的美呢?”
“呵呵!”尹老爷子笑着点点头,道:“没想到还有这般渊源……倒是让老朽长了见识了。倒是你这丫头。小小年纪便如此广博,让老朽刮目相看啊。”
“小女子不过是从小跟随父辈学了些皮毛而已。”玉如意谦虚的说道。
“哦?”尹老爷子晓有兴趣的问道:“不知你这丫头祖上是……”
“奴家姓玉,祖籍长安。”
“长安玉家?”尹老爷子沉思了一下。道:“你父亲可是叫玉珍廷?”
玉如意一怔,道:“尹翁识得家父?”
“呵呵,多年前见过几面而已,玉家当年也是名誉天下的。不知你父亲现在可好?”
听到这话,玉如意神色黯然的答道:“家父几年前已经仙游了。”
“唉……”尹老爷子叹息了一阵。不在提此事。
几人在屋里正寒暄着,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吵闹声,玉如意隐隐听见了多逻斯的声音,便立即拉着褚至情慌忙走了出来。
颉干迦斯揪着一个瘦弱男子的衣领,将他提离地面,高高的举起。而那男子则死命的伸手想要去抢旁边多逻斯手里拿着的砚台。
玉如意走过来,看了一眼那蟹黄色的砚台,问道:“怎么回事?”
多逻斯瞟了那男子一眼。道:“刚才他说了五十两银子将这砚台卖我,可尹节度使的公子路过时,多说了一句,这砚台是澄泥砚,他便要涨价到三百两。我银子都已经给了。他却要反悔,还想强夺。”
“澄泥砚?”玉如意伸手接过那砚台。细细看过。此砚台色泽艳丽,四周雕以仙鹤祥云纹饰;质地细腻,摸上去犹如婴儿皮肤一般,明明是陶土砚台,质感却好似石雕砚台,确是澄泥砚无疑。
这澄泥砚是现今四大名砚之一,传说是用铜雀台的古瓦碾碎制成。这澄泥砚虽然位于端砚、歙砚、洮砚之后,却因其储墨不涸,积墨不腐,厉寒不冰,呵气可研,不伤笔,不损毫而倍受文人雅士的推崇,而之前的女帝武则天则更是推崇此砚,故而,澄泥砚被封为贡品,现今市面上确实是难得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