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拔出,血,喷涌了一片。
人,倒下去。
凤九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角勾起诡异地弧度,“因为,你是邓禹的女儿,你,日后也会是敌人!”
惊无缘只觉全身血液凝结,冬日寒冰袭来,所有感官皆被封闭,苍茫一片,只剩前方那被哀绝洗礼却故作坚强的身影。
她就那样站着,挺直如青松,却似老妪。她的刀依然留在原处,久久没有收回。血红色的长发飘扬着,连同她整个人,在风中瑟瑟萧索。
她浑身是血,冰清玉润的精致面庞也镀上了红色,将曾经摄魂夺魄的容颜生生隐藏。嘴角染了几滴血,挂着一抹笑,勾起的弧度无比熟悉,心满意足般。
明明眼中惊恸,似在绝望的黑渊中挣扎沉浮,她却在笑着。华光璀璨,美若香培玉琢,静若春梅绽雪,艳若霞映澄塘,却笑得伤人,似冰棱,将人穿透。
不要笑了!他无声地乞求着。
惊云骑将士悄无声息地退下,经过最初的震惊,他们已经消化了这一切。只是杀了个女孩罢了,没什么。凤帅做的,不会错!
那笑,有一瞬间的停滞,然后一点点扩大。凤九歌歪了歪脑袋,一如既往地笑着,“呐,惊无缘,我做得怎么样?我,解决了一个潜在隐患呢。”血染的手指向地上女孩的尸体,她眼睛睁得老大,死不瞑目般。“她,是邓禹的女儿呢,长大后,保不准又是一个阴丽华。”
“唉?阴丽华?”她略略诧异,然后自言自语起来,“阴丽华,阴识,阴兴,阴就,刘秀,刘伯姬……”她念了一串名字。
眼前寒光浮转,激流横浪将惊无缘的理智冲散,他不该,不该让九歌一人出来!
“九歌――!”他冲上前抱住她,将她摁在怀里,“哭出来吧。”哭一场就好了。
凤九歌推开他,“为什么要哭?我没做错!”
“九歌没错,确实没做错!”他仿若在哄受伤的孩子,轻轻拍着她的脑袋,“九歌,一点也没错。”
凤九歌笑了笑,“嗯。”琥珀眼眸却流淌下一行清泪,“可是,可是……”
她心里苦涩得要命,很想,很想离开这尘世。
那女孩那么小,甚至刚才还和她嬉笑。转眼间,她便杀了她。亲手杀了她!
但,那是邓禹的女儿,迟早会成为祸害的。
“九歌没有做错,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他抚着她血红色的长发,“九歌,别难过,别害怕,我在你身边,和你一起。”
凤九歌眼睫颤了颤,不安地重复:“是吗?一定是的,她以后长大了也是个祸害。是我们的敌人。”
仿佛有无数支箭呼啸着袭来,射在他胸前,他疼痛难忍,血肉绞缠着,露出森森白骨。
“惊无缘,我必须强硬一点,不能心软。”悔恨交加,将她心戳了一个又一个洞,鲜血淋漓。她意识恍惚,抽泣哽咽着:“什么无知妇孺,什么弱势群体,根本就是伪装而已!她们万一借势,就会害人。”
“晚枫,是被我害死的。”
惊无缘陡然一僵。
“当初在慕家祭坛,阴丽华有孕,我没有杀她。”凤九歌浑身哆嗦个不停,“然后,她杀了晚枫!她杀了晚枫――!”她咆哮,狂嚎,嘶、吼,“都是因为我一时心软,才留下祸害……害了晚枫!”
晚枫在她耳边说,当心阴丽华和阴识,他们会蛊惑人心。
“她,剜了晚枫的心!”
凤九终于放声痛哭,将这些日子压抑的泪水全都爆发个干干净净,对慕晚枫,她恨不得以身相代。
只是因为自己所谓的道德底线,所谓的不能对老弱妇孺孕妇下手,所以,才酿成了灾祸。
所以,晚枫,死了。被剜心,夺魄,彻底地消失!
那滴滴眼泪像是炭火将他灼伤,九歌的话更化作无情利刃,冲他砍,劈,射,刺;又变成千斤巨石,碾压磨砺。他和慕晚枫相识的时间,比九歌还要长,他知道慕晚枫的过去。
两个人相互依偎,原本冷到骨子了的寒,渐渐变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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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阴识愤怒地捶在桌案上,他们这次损伤惨重。原本想着,趁慕晚枫刚死,惊云骑受巨大打击,以及洛阳那地动,他们可以讲那群人一举拿下,不曾想,竟然,有火药!真见鬼!
怎可能有火药呢?凤九歌是搞不出火药的!他愤愤地望着乱神音无,“怎么回事?”
他的四路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凤九歌的火药设伏,慕紫渊率大军疯狂地屠戮,还有隗嚣作战。
幸好,他们把姓薄的老头给解决了。
“接下来呢?”阴识眸光阴寒。
音无依旧是乱神的样子,“放心,接下来,一定会让那人好看。”
大哥,扶苏,呵呵~真是没想到,你竟是护在郭圣通身边的那人,既然如此,我就帮她回忆一下,上一世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