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先生,我是不是走得太快了?”
前头领路的士兵见计缘和常易一直跟不上他的脚步,就以为是自己脚步太快了,毕竟身后两个只是是书生,之前也说了来的时候是坐了马车过来的,只不过提前下车了。
计缘赶紧对着这位士兵道。
“军爷放心,我们跟的上!”
常易在一边也是点头。
这倒是让这名士兵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
“两位先生别这么称呼我,你们是有学问的人,我只是个当兵的,挡得住敌人,但要大家过好日子,还是得靠你们。”
不成想这个小兵竟有此觉悟,计缘不由多看了他一眼,随后和常易微微加快了脚步。
周边的兵卒大多也在看着计缘和常易这两个明显不是军中打扮的人,推测着两人是谁,来做什么。
城池不大,比大河县县城稍小,拐来拐去走了好一阵子,终于来到了位于城池中心的一座建筑面前,不但比其他建筑恢弘一些,还有不少兵卒站岗。
“两位先生,这里是我城中将军府,廖司马平日也在此处,不过两位还得先见过将军才能去见廖司马。”
“应有之义。”
计缘回应了一声,这领路士兵就先一步跑到府邸前通报去了。
不多时,计缘和常易就见到了这城里的将军,既不凶神恶煞,也不魁梧俊朗,一副其貌不扬的样子,但所有士兵都对其异常尊敬。
此刻计缘和常易就站在一间厅室内,室内有一张大桌,上头铺着大大的地图,图上画满了标记,将军坐在大桌后的椅子上看着计缘和常易。
他手中有北门军候的手书,表示已经再三比对文书,也盘问过两人了。
“你们从中道郡过来的?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过补给了,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上一次派传讯兵去,也是对我们敷衍了事,说会尽快为我们运送军粮和补给,可现在连块生铁都没有!”
将军从位置上站起来,指着地图上的某处道。
“我们已经在此镇守三年,三年里搏杀了多少场,死了多少弟兄,我都已经记不清了,但我们的补给,我们的军饷呢?我甚至知道一些兄弟将攒下来的军饷托付到后方,可这些军饷都没能真正送到家里,怕是在某个官差的口袋里了!”
这会儿室内就将军和计缘常易三人,但他的话声音并不大,因为他怕被外头的兄弟们听到,可说话的气势很足,一股强烈的煞气冲面而来。
计缘和常易作为修仙之人能清晰感受到其中的血煞之力,怕是寻常妖魔都要畏惧三分,不过对于他们这种道行深厚的修仙之人而言则还不够看。
计缘只能拱拱手,平静地回答道。
“这位将军,我与常先生也并非元兆国官员,不过是讨了份文书来此送信而已,军饷军粮之事,我二人并不知晓,望将军明察。”
“不错,我与计先生从廖正宝家乡一路远道而来,对于此事并不知情。”
换成以往的常易,虽然也彬彬有礼,但基本不太会对凡人说这么多,不是看不起,而是没必要浪费这功夫,凡人都太过固执了,一句话说不通就不想说了。
但此刻不光是因为跟着计缘,也是因为眼前凡人确实值得敬佩,或者说这一城兵卒都是可敬之人。
“呼……”
将军呼出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情绪重新坐了下去。
“两位先生受惊了吧,此事确实与两位无关,我不该对你们发脾气。”
将军有他的无奈,这一城士兵都有他们的无奈,他们不能退,他们退了,元兆国后方怎么办?而且镇守的命令一直在,也退不得。
“对了,二位一路行来,可有什么其他消息,不用什么军情政务,说说民情就行!”
常易看了计缘一眼,似乎犹豫着要不要讲之前发生的事情,不过计缘还是对他点了点头,后者遂开口道。
“前日里元兆国爆发了一场大瘟疫,席卷至少三分之一国土,染病者无数,病故者无数。”
“什么!?”
将军坐直了身子,一双手死死抓着椅子的木把手,发出一阵阵咯吱声。
“瘟疫?!瘟疫现在如何了?长谷道郡受疫灾了吗?”
计缘开口道。
“瘟疫已经控制住了,只要后续治理得当,应当不会再次爆发,只是在瘟疫中死去的人无法复生了……至于具体哪些地方受灾,我们也不算太清楚,主要是不知地名。”
将军听到这露出一张非哭非笑的脸。
“治理得当……朝廷……算了不说了,我已经派人去传廖司马,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多谢将军!”
“嗯,手下兄弟能有家中的音讯到底是件好事……对了,来人,给两位先生看茶!”
听到命令,进来一个士兵应诺了一声后再次出去。
又等了一小会儿,一个身形挺拔魁梧的皮甲汉子随着两名士兵快步走来,脸上明显带着兴奋与喜悦。
“家书在哪,家书在哪?”
廖正宝的嗓门很大,人还没到声音已经震得这边隆隆作响,和他爹老实巴交的样子有很大不同。
走进厅内,廖正宝先向着将军抱拳行了一礼,随后看向计缘。
“家书呢?家书呢?爹娘终于给我回信了吗?找到个能写家书的人不容易,家中也没余钱买笔墨费用,这家书我盼了许久了,终于来了!”
廖正宝情绪很激动,从他的话中不难听出曾经写过不止一封家书,但实际上都没传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