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被栗翰梅调皮可爱的举动逗乐了!
摄影师只得按照这个小主人的要求,等到美丽的公主完全表好情以后,才屏住呼吸再一次按下了快门。
摄影师终于松了口气。他的心跳加快,激动得久久不能平静,因为他知道,今天相机里的每一张相片都非常珍贵。
出乎意料的是,对表情有严格标准的小公主此时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我还要单独和这位留大胡子的叔叔照一张。”大家就要散去的时候,栗翰梅巧嘴利石地突然又蹦出了一句。
话一说完,栗翰梅就飞快地跑到络腮胡子旁边,和他并肩站着,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等待摄影师按下快门。
“小美女,笑一个,准备红好,表好情啊。”摄影师提醒到,“像你刚才一样,来一个太阳一样灿烂的笑容。”
“就这样了,快拍!”栗翰梅对他凶了一句。
“咔嚓嚓”几声响过,画面瞬间定格。
“ok!很好。非常好!”栗翰梅朝摄影师比了一个赞美的手势,学着他刚才的语气。“看都不用看,肯定非常好。谢谢!”
络腮胡子就要转身离去时,栗翰梅突然对他喊了一声:“小善子叔叔!”
听到这一句话,那个络腮胡子男人的肩膀激烈地抖动了一下。他的脸色在短暂的两秒钟里变得非常复杂,那是一种包含着惊诧、怀疑,甚至还带着些恐惧的表情。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你说什么?小精灵,”他的嘴角很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连带着那条斜斜的刀疤也跳了一下。“你刚才说什么,我不明白。”
栗翰梅直盯着他,
看了几秒,好像要把他不留蛛丝马迹地看个清清楚楚,牢牢地装在记忆深处似的。
“你很像我爸爸的助手许督善,简直太像了。”栗翰梅有点不相信似的朝他眨了眨眼睛。“我的爸爸妈妈对他很好,但是他很没有良心,这么多年来也不来看我。唉,人哪,真是的!”
“啊?什么?你说谁不来看你?那他的确是很不应该。”许督善尽量压制着内心的惊慌和恐惧。“也许他工作很忙,或者是出差了,是吧?那个人是谁呢?”
“那个人叫做许督善,我爸爸妈妈都叫他小善子,”栗翰梅挑起眼皮,又仔细地盯了他一会儿。“我叫他小善子叔叔。我很小的时候,他经常带我去玩。”
天哪,难道,站在眼前的这个小女孩,真的就是栗板索、铁莲莲的女儿栗翰梅?八年前的那一天,她不是和她父母亲一起掉入悬崖了吗?不可能啊,他们一家三口肯定已经销声匿迹了,不可能还有任何一个人留在世间。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栗板索和铁莲莲才叫他小善子,也只有栗翰梅一个人才叫他小善子叔叔,其他就再也没有人这样叫了。站在自己眼前的小女孩,应该百分之百就是栗翰梅!
糟糕!他们一家三口,只要还有一个人活在世上,麻烦可就大了!八年前的峡谷谋杀一经暴露,被公之于天下,那么,自己必定成为众矢之的,接着,公安局立案侦查、检察院调查取证、法院起诉判决……等等,这些事情就一桩接一桩来了,自己从此就永无宁日,最后就大限来临了。
还有一种可能,留在世上的这个活口如果不想让自己死得舒服,为解心头之恨,他就会别出心裁地采取种种手段对自己加以折磨,如派出杀手对自己进行跟踪、在自己的碗里下放毒药、用匕首一块块剐下自己脸上的肌肉……
许督善就这样想象着,把所有最糟糕、最悲惨的结局都想到了,内心恐惧到了极点。他脸上的肌肉似乎被什么东西抓捏着,在不停地颤动。同时,他又感觉到心窝里似乎被塞了什么东西,在“咯噔咯噔”地上下跳动。
接着,他的身子好像被电击似的,猛地抽搐了一下。然后,他又觉得自己的心脏也抽紧了,一阵阵压抑、涨闷的感觉袭遍了全身。
“你的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现在干什么?”许督善为了让自己能够尽快的平静下来,只得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他试探着问道:“你的爸爸是工程师,妈妈是科学家,对吧?”
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许督善突然感觉到很冷,冷得嘴巴嗫嚅,牙齿打战,连讲话的声音都在发抖了。
“这可不是你问的问题。反正刚才我在飞机上看到我的爸爸妈妈了,”栗翰梅朝他撇了撇嘴,在头上抓了一下痒痒,用漫不经心、一点也无所谓的语调说道:“我爸爸和我妈妈骑在一只巨大的雄鹰身上,在天空中隔着我大伯飞机上的玻璃和我亲吻呢。”
什么?他的爸爸妈妈骑在一只雄鹰身上,还跟这个小家伙亲吻?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许督善听栗翰梅这样一说,就彻底放松了那颗悬着的心。
他幸灾乐祸地看了栗翰梅一眼,心中一阵冷笑。
“哇!这场面太感人了。简直就是奇迹。”许督善装作很吃惊的样子,“要是我看到了该多么有幸啊!你把那只雄鹰和你爸爸妈妈都拍下来了吗?”
栗翰梅惋惜地说:“我们没有带相机。真的太可惜了!”
听到这里,许督善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他心里想,从刚才开始,这个小家伙的一言一行就表现得稀奇古怪,完全不像一个正常人,现在又开始在大白天说梦话了。看来,她不是脑袋有问题,就是患了神经病,而且非常严重,简直就是病入膏肓了。
许督善这样想着,心里非常高兴。是啊,一个脑残的栗翰梅,是根本不可能会对他构成任何威胁的。但是,他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栗翰梅用警惕的眼神扫了他一下,说:“这又不是你该问的问题。一见面就问别人的名字,这是很不礼貌的。”
“对不起,对不起!”许督善道歉着。
其实,他的心里却在想,这哪里是正常孩子说的话啊。要是换了其他小孩子,当别人问起他的名字,肯定马上就答应了,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像这个小家伙,老是瞪着一双警惕的眼睛,好像处处防着别人似的,太不像正常人了!反常到这种程度,如果再不送去医治,任期这样发展下去,肯定是无可救药了。
许督善居心叵测地审视着栗翰梅的五官,想竭力寻找当年曾经熟悉的那表情,哪怕是其中的一点点。但是结果令他失望,他曾经熟悉的那些表情,现在早已了无踪影,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