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衡阳城中的风雨大作不同,秘境之中无风也无雨,但此刻的情形却比任何一场风雨都要激烈和刺激。
当云落冲出东边的院落,刚好看到郑念夕努力朝着正殿后方奔跑的身影,一把将其扯进怀中,抱着她瞬间消失在正殿的楼宇中。
时圣和齐紫衣朝着信号烟花升起的西面冲去,发现空无一人之后,才惊觉中计。
幸亏郑念夕聪明,明白云落让她在原地拉响信号烟花的意思。
二人没有迟疑,转身朝着正殿方向追了过去。
在经过正殿时,二人看见闭目盘坐在祝融雕像脚下的郑惜朝,嘴角勾起一道不屑的冷笑,冲入了正殿的后方。
正殿方向,一共三重地界,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正殿,正殿背后是一处小山,山上有亭,而在山的背面,就是这秘境之中唯一的一处有水的地方。
如果它能够被称之为水的话。
云落神色黯然地站着,看着飞速接近的时圣和齐紫衣。
郑念夕站在他身后,手中拿着一件火红的长衫,面色潮红一片。
在二人的身后,是沸腾了千年之久的岩浆,鲜红一片,热气蒸腾。
时圣冷冷道:“无非早死晚死而已,能逃哪儿去。”
对时圣而言,云落是他的梦魇,将他从高高的云端一剑斩落,经历了人生最凄惨的一段时光。所以他才会不顾骄傲,选择与齐紫衣联手,也要将云落彻底杀死。
至于齐紫衣,他的表现就很耐人寻味了,传承他说不要,云落也跟他素无仇怨,可偏偏他就好像铁了心地要与时圣一起杀了云落。
感觉像一根搅屎棍?
云落苦笑过后,咬牙道:“我还有选择。”
齐紫衣轻笑一声,“去跟那位得了传承的负心人求救?”
二人其实并不会太担心这个,没有什么传承可以让一个普通少年一瞬间成为大修士的,那少年最多就是有些之前祝融虚影传下的保命手段,或者一击之力而已。
云落平静道:“我可以选择不死在你们手里!”
说罢转身从郑念夕手中拿起长衫将二人迅速一裹,纵身跃向了岩浆池中。
时圣和齐紫衣阻拦不及,看着一抹红色坠向岩浆池,目瞪口呆,对云落的决绝感到十分震撼。
云落低头看着怀里的郑念夕,柔声道:“怕吗?”
发丝在炎热的炙烤下已经微微卷起,在死亡的阴影已经完全笼罩着自己的时候,郑念夕将头轻轻贴向云落的胸口,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轻轻说了句,“不怕。”
“砰”地一声,二人坠入岩浆,再无踪影。
齐紫衣喃喃道:“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时圣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开,“他就是云落。”
齐紫衣的脑海中立马浮现出那张传遍全国的诏令,生擒此人可封王的许诺在王朝境内几乎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看着重新沸腾,不见二人丝毫踪迹的岩浆池,似乎有一顶王冠也融化在其中。
轻轻一叹,转身离去。
似乎没了云落,两人的结盟也自然瓦解。
天庭之上,众仙惊呼出声的,正是刚才云落带着郑念夕投入岩浆的一幕。
有些仙人看向景玉衡的眼神都有些揶揄,十几年前死了一个,如今又死一个?
也有些暗地里长舒一口气,这个少年从之前以一敌二的表现来看,如果能成长起来,恐怕又是一个景玉衡,早点死了才好。
更细心些的,正琢磨着那少年逃离时那奇
怪地一剑,狐疑地看向景玉衡,莫非这个杀才还有什么压箱底的招数没用出来过?
景玉衡看着那些遮遮掩掩的目光,一声冷哼。
有个胆大的仙人,看着沉默不语的火神,鼓起勇气哼了一声,“任你在天庭之中嘚瑟,你那传人可是已经凉了!”
只要有人敢开口,就不乏有人敢附和。
立即就又有声音笑着道:“那恐怕不会凉,热化了吧。”
随即响起一阵哄笑,场中顿时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景玉衡看着周围还一些若有所思或者淡定自如的仙人,又瞥了一眼那几个笑作一团得意忘形的,他叹了口气,“幸好天庭之中不全是你们这样的蠢货,还有这么多明事理的同道,还有火神这样的天仙大能,否则我都要怀疑我飞升上来干啥了。”
跟景玉衡不对付的那几个仙人嘴角冷笑,死鸭子嘴硬,你再怎么故作淡定,也改变不了事实。
景玉衡伸出一指,吓得那几个人往后一退,怎么,你还敢当着火神杀人,哦不,杀仙不成?
“你们啊,要不是生在了当年天帝火神等天仙大能开辟天庭的好时候,就凭这蠢劲都不配站在天庭之上。”
“你!”一言既出,惹得那几人满脸涨红。
景玉衡冷哼一声,“你什么你!我什么我!犯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一位仙人实在忍不住了,“景玉衡!你仗着剑术高、剑意强,实在太过无礼,尤其是当着火神的面,你今天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来,老夫跟你没完!”
景玉衡面色古怪,居然笑着看向那几人,“口口声声喊着火神火神,你们就不知道火神还有个神位?”
一语惊醒场中人,众仙这才反应过来,望向火神。
不是众人无知,而是火神的际遇太过离奇,这两个神位又完全不搭,所以平日里压根就没想起这回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