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保他,是想一个弄不好,把你们武昌伯府都赔进去啊?”
武昌伯老夫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我理解你,”桂老夫人按住了武昌伯老夫人的手,关切极了,“人各有志,我家大郎当初为了信念舍身,老婆子舍不得,但他没有错,老婆子不怪他,还以他为荣。
可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我培养他、教训他,我眼睁睁看他去死,我心如刀割,可我不敢倾尽全力救他。
如你所说,救不回来,老婆子能做的,就是想法子、尽全力救两个孩子。
能救一个是一个,定安侯府还得往前走,二郎、三郎以及他们的家眷,老婆子也得护。
人这一辈子,有舍有得,不得不舍。
你再心疼再不舍,你想想武昌伯府啊。”
武昌伯老夫人的胸口一起一伏,被桂老夫人的情绪带着走了。
武昌伯府,好大一家子呢。
不能只考虑柳家,不考虑他们自己啊。
桂老夫人叹道:“我这几年拼命,为的都是自家嫡亲的孙子孙女,你与柳家公子,到底隔了一层了。你得想好,这万一弄不好,自己折里头,上上下下全倒霉,那你蹬腿的时候,就得找老婆子借儿子孙子给你抬棺材、捧牌位了。”
武昌伯老夫人如鲠在喉。
当日她和桂老夫人话赶话的骂架,宣泄情绪,也是把旧事吵开,话是难听,意思倒也清楚。
现如今,那些话反过头来,落在她脑袋上……
武昌伯老夫人体会越发深了。
“你家与柳家,说是姻亲,往来深吗?”桂老夫人又问。
武昌伯老夫人嘴角一沉。
深什么呀。
上次她向柳宗全打听沈家案子的事儿,柳宗全都在打马虎眼,一句老实话都没有,最后,她还是从桂老夫人这里得了两句真话呢。
别家姑爷、亲家,有力出力,劲儿十足,他们武昌伯府的柳家姑爷,没在父亲柳仁沣跟前替亲家争取,也没让儿子柳宗全多念着些外祖家的好……
哎呀,不能想,这些糟心事儿一想起来,就满眼不顺了。
桂老夫人看她脸色就知道意思了,趁热打铁道:“往来都不深,你图什么呀?平日没想到你们,出事了就求你。
哎呦,你这张老脸你看得多重啊,我家宴姐儿出阁,你都不愿意来胡同里吃个酒,不想被我比下去,今儿却是为了他们,你来低头了,真是……
真是说得我都心疼了!”
桂老夫人拿起一块绿豆糕塞到武昌伯老夫人手里:“我还是那句话,该下船时就下船,这回都不在船上,船破了个窟窿你反倒是急着要爬上去,真落水了,老婆子不捞你。
活到这把年纪不容易,你学学我,该吃吃、该睡睡,多活几年吧!”
武昌伯老夫人的脸烫得厉害。
拿着这么一块绿豆糕,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