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毕之安答道,“沈少保今儿还问起长公主了,我告诉他说长公主暂时一切如常,他松了口气。”
若不然,还能是为了谁呢?
毕竟,沈家能留下的,也就长公主了。
毕之安又道:“沈家既一心早些求死,皇上那儿,肯定也会顺了他们的意。”
其实,不止是皇上,文武大臣们亦然。
今日站出来的是梁归仲,其余人还在观望,但迟早也会踏出那一步。
眼下的迟疑,除了谨慎,也是担心进攻不成,自家先惹了一身麻烦,血本无归。
可是,利益当前,总会有人按捺不住的。
下朝时,陈正翰甚至都来找毕之安说过,拖久了恐是一片狼藉。
倒不如,先收个战果。
“战果需得证据……”毕之安连连摇头。
只是,话又说回来,皇上若觉得,现在的几个作证足以定沈家的罪,那他们也不可能帮沈家说“不够”、“远远不够”。
毕之安揉了揉眉心。
他想到了沈烨说的郁家的事。
事关平西侯府,他是不是,得跟温子甫提一句?
念头一闪而过,毕之安选择了沉默。
正如他反驳沈烨的那样,用兵失利是失利,满门通敌是通敌,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
平西侯府即便要给朝廷、给死去的将士们一个交代,也不该是以“通敌”的罪名。
先把眼前的案子办顺畅了,再提其他。
毕之安拉着温子甫,又把现在已知的、怀疑的,所有的线都理了一遍,最后道:“先等郭泗的消息,快些明天,慢些后天,两天工夫,还是有的。”
温子甫颔首应下。
这一日,他在衙门里忙到了很晚。
他想替平西侯府翻案,却也知道,自己是顺天府同知,他还有日常的政务要办。
得脚踏实地,不能为了他自己的心意,不办正事儿了。
回府时候,差不多是平日桂老夫人歇息的时间了。
温子甫顾不上更衣,先去给母亲问安。
见了桂老夫人,白日里的那些情绪又忍不住翻腾起来。
他抹了一把脸,道:“梁大人指出尤侍郎之死恐有内情,只要证实了他不是自杀而是谋害,那么,遗书不可信,平西侯府就能翻案,母亲,我一定会想办法把案子翻过来。”
桂老夫人定定看着温子甫,鼓励地拍了拍他的手。
温子甫又说起了沈家:“他们应是想保长公主。”
桂老夫人眉头一扬。
衙门里不知道小公子的存在,这么推测无可厚非,但桂老夫人晓得,沈家是为了保那个孩子。
小公子是沈家最大的秘密,同样,也是四公子、宴姐儿和桂老夫人之间秘不可宣的事情。
鼓励儿子要因材施教。
桂老夫人不会拿“小公子”来鼓励温子甫。
容易让事态崩盘。
万万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