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桂老夫人不愿在这事儿上与这两人掰扯。
今日来意,只有永寿长公主的状况。
捡芝麻丢西瓜的事儿,她怎么会犯蠢!
何况,牵扯到一整个伯府、侯府的立场,岂是老太婆们之间那点儿“手帕交情”能掰扯对错的。
她不犯蠢,也不天真。
“你有你的难处,你和长公主走得近,当时站出来作保,极其不合适,”桂老夫人道,“我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儿道理,都是懂的。”
武昌伯老夫人突然得了个台阶,一时微怔。
桂老夫人压低了声音,道:“不过,我还是劝你一句,该下船时就下船,不然船沉了,别怪老婆子不从水里捞人。”
武昌伯老夫人和武安侯夫人一下子谨慎起来。
两人最关心的就是这个,见桂老夫人漏了口风,彼此打着眼神官司,想多套些话。
桂老夫人道:“我琢磨的,要不然,长公主能病倒了吗?”
“殿下那是老毛病了……”武昌伯老夫人道。
桂老夫人道:“老毛病犯了也好,一时气急攻心也罢,肯定得是情绪波动大了,才会倒下的吧?
我记得外头说的是,前脚从沈家回来,后脚就招太医了,八成是在沈家那儿说事。
分析来分析去,都找不到让沈家全身而退的可能,这才……
是吧?”
武昌伯老夫人下意识地,跟着这个“是吧”点了两下头。
很快又反应过来,神情尴尬。
“前回长公主头痛病犯了,还是皇太后薨逝的时候吧?”桂老夫人只当没有看出来,说了一半,又故意转头问武安侯夫人,“是了,那天是说,扎了满脑袋的针?”
武安侯夫人便问武昌伯老夫人:“对对对,我还是听你说的,你当时给我一形容,把我都吓了一跳。”
这么一说,武昌伯老夫人也有了印象。
“是扎了一脑袋,我当时跟着嬷嬷进去,险些给我吓趴下。”武昌伯老夫人叹了声。
她原本没有打算说这些,只是话匣子打开了,又是些陈年旧事,说出来也无妨,就没有特特收住。
再者,她的确憋得慌,吵嘴也好,发牢骚倒苦水也罢,总得出口。
若不然,真和桂老夫人说的一样,得憋坏人了。
“我要没记错,差不多是皇太后薨逝的那一年的夏天,”武昌伯老夫人道,“那年,长公主整个人精神都不好,我差不多一个月去请一次安。
春天时只觉得气色不好,我那时就想,夏天指不定会越发难捱。
还真叫我想对了!
我那天过去,眼睛一抬,就见长公主躺在窗边榻子上,一脑袋都是针,人瘦了一圈。
后来那几个月,我还碰上了两回施针,不是我运气好,听说是几乎天天扎针,想不碰见都难。
等秋末了,长公主看起来才稍稍长回了一些肉,能起来走动了,让我陪着在院子里走了两圈。
可再怎么长肉,还是瘦,等换上了冬衣,看着依旧弱不禁风。
等过了皇太后元月时的一周年忌,才算是好起来了。
这回啊,我也想去请安,结果,花厅里坐了会儿就被劝回来了,说是长公主很不舒服,不想见我。
我越想越不踏实,以前病成那样都没有拦我,怎么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