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宴姐儿成亲,礼数重,我们侯府也不能失了体面。
三郎大抵是衙门里走不开,你让三郎媳妇带鸢姐儿和两个哥儿进京,念书虽要紧,但婚姻是大事,他们年纪还小,又不是来年就下场,这点时间还是有的……”
老夫人絮絮叨叨安排,曹氏随着她的指示,浮躁的心慢慢定了下来。
是了,还有好些事情要准备。
她得稳住。
秋闱共三场,一场三天。
霍以骁把暄仔送到了贡院,转身入宫去。
他向朱桓请了一个时辰的假,可就是这么不巧,他得进宫去掰扯六礼。
吴公公引霍以骁进了御书房。
皇上正批折子,道:“礼部拟的章程,你先看看。”
霍以骁打开,看了两眼,脑壳很疼。
比皇上看话本子还头晕眼花。
依礼、依例,皇子婚礼,无论是纳采问名,还是纳徵告期,皆要告于太庙。
礼部照着写上来,一份送到御书房,一份抄送常宁宫,便是为了试探皇上与霍太妃的意思。
而这是霍以骁不愿意的。
“告于太庙,”霍以骁道,“太庙里供奉的各位,没有我这个子孙。”
“你身上有没有朱家的血,太庙里的列祖列宗清清楚楚,”皇上搁下笔,看着霍以骁,道,“别拿你那些话来堵朕,告祭太庙时的祝语,朕比你熟,‘皇四子以骁’足矣,不用添上生母名姓,你放心,你不想认别人做娘,告文上就不写。”
霍以骁的舌尖顶了顶后槽牙。
哪是为了他不写的,分明是皇上压根不敢写。
霍以骁想了想,道:“皇上,‘皇四子’是皇后娘娘所出的四殿下,我一日不姓朱,就一日不该排序齿。”
皇上不置可否。
御书房里,沉默下来。
霍以骁也是心知肚明,最后肯定不会告于太庙,这一条的存在,本就是用来讨价还价的。
两厢条件列明,你退一步,我也退一步,最后得出一个相对的平衡。
为了能在退步之中多占些“便宜”,这一开始的条件就会列得让对方眼皮子直跳。
吴公公笑呵呵地打了个圆场:“皇上,您答应了让太妃娘娘掌事,现在撇开娘娘把事儿定了,娘娘知道了,怕是要生气了。您批了一下午折子,不如与四公子一块去常宁宫,您起来活动活动,也听听娘娘的意思。”
皇上顺着台阶下了,摆驾常宁宫。
霍太妃也在琢磨这章程。
她心思通透,自然明白其中关卡,不用谁开口,当即就把这条抹了。
“时间紧,真从纳采到礼成,一条条全定下来,一两个月就过去了,”霍太妃道,“要我说,定下正副使,再敲定纳采日子,先办起来,后头的事儿后头商量。”
这依了霍以骁的心思。
皇上想说什么,见霍太妃坚持,也就咽下了。
饶是如此,这日也就只定下了正副使。
以惠康伯为正使、顺天府尹毕之安为副使,往燕子胡同行纳采问名礼。
其他规制,来回拉扯了好几天,最终是,只设彩舆,不设大乐;奉天殿内,只正副使领旨,没有文武官朝贺。
这是温宴的梦里,霍以骁就争取到的,也是他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