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头经过的官吏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果然,毕大人快发火了。
天色渐渐沉了下来。
皖阳郡主占了公主府假山上的亭子,一面吃酒,一面听底下人禀话。
“温子甫今儿挨训了。”
皖阳示意嬷嬷倒酒,道:“以毕之安的脾气,训得算轻的了,温子甫再迷糊个几回,他骂得更凶。”
“郡主,”底下人又道,“傍晚时候,温宴又出门了,还是去的问香坊。我们的人盯了一会儿,温宴前脚刚到没多久,后脚四公子也到了。”
皖阳郡主一口饮了酒,咯咯直笑:“可不是嘛,她和二房闹翻了,可不得抱紧霍以骁的大腿,天天追着跑。”
嬷嬷垂着眼,道:“郡主,那温宴真的和二房闹翻了吗?奴婢听说,她和她那位隔了房的叔母,一直关系很好。”
“关系好?”皖阳郡主嗤了一声,“互不相干的时候,自然是好的,一旦牵扯了利益,不就原形毕露了?
温宴一直长在京里,和临安的定远侯府都没有什么往来。
父母砍头,家里其他人多少也会受牵连,当然对她也会有怨言。
若不然,我怎么听说,她回到临安后,被扔到温泉庄子里住了一年?
要不是靠温宴搭上了霍家的线,你看什么叔父叔母会不会对她客气。
现如今,我看上了温辞,只要这事儿成了,温家二房就能扶摇直上,哪里还需要看温宴的脸色。
温宴拦着二房奔前程,她那叔母一准儿撕了她。”
嬷嬷听了,应道:“您说得有理。”
皖阳郡主得意极了:“温宴也知道这事儿由不得她,干脆放弃和二房掰扯,死死盯着霍以骁。
可霍以骁算哪门子的大腿?
要我说啊,指不定哪天就断了。
他老实些,也就罢了,他若有什么心思,几位殿下就先不放过他。
也就只有温宴,会把霍以骁当香饽饽。”
嬷嬷顺着皖阳郡主的话,道:“听说,温宴把四公子迷住了呢,霍太妃为了顺四公子的心意,又是给温宴请太医,又是给猫封官。”
“这有什么奇怪的,”皖阳郡主乐不可支,“这些公子哥们,全是傻子,一有姑娘说喜欢他,一下子就晕头转向了。
温辞也一样,木头人一样,一骗一个准。
也不照照镜子看看,配吗?”
“那您的意思是,”嬷嬷揣摩着皖阳郡主的意思,“一切依照计划行事?”
“不用等,”皖阳道,“就这么办!”
问香坊的雅间里,温宴捧着碗,小口喝汤。
这是京中数得上号的酒楼,专门做旧都口味的菜肴。
温宴品着,虽和临安城里不能比,但总归是那么个意思。
这几天,知道有人盯梢燕子胡同,温宴不再去西花胡同,而是把地方定在了这里。
霍以骁抿着酒。
从神色看,他心情也不怎么样。
雅间是雅,隔绝了大堂里的大部分动静,但毕竟不是自家地方。
连黑檀儿都不愿意来。
他既不能看黑猫趴在西花胡同的水边观鱼,也不能看黑猫躺在西跨院的博古架上打鼾。
乐子少了大半,真真不得劲儿。
“皖阳太墨迹了。”霍以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