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觉得自己很伟大,但那是建立在你对这些人造的妖魔的折磨上的。你从未生产或者是改变什么,情况从未变得更好。你只不过是将人类身上的痛苦转嫁到了妖魔身上罢了。这些生产者从一出生就受到歧视和奴役,而他们本身什么也没有做错。”
“那你觉得应该怎样?”赫蒂反问道,“如果是你的话,你站在我的立场,你会怎么做?纵然我们是妖魔和人类的混合体,但是偏向于人类又有什么错误?你平时没有斩杀妖魔么?按照你的说法,是不是你杀掉了多少妖魔就要再去杀掉多少人类?”
“赫蒂,你又在计算了。杀戮绝不是我们的目的。”硫娜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来也是迷茫的,但是这段时间我从人类的身上学到了很多。被你所蔑视的人类的骑士,用手中的长剑要求着自己。长剑两面开刃,它绝非是要消灭一方的兵刃,它是维持平衡的阀门。在强大者欺压弱小的时候,长剑就会平衡这之间的矛盾。在人类和妖魔之间,明显是妖魔占据着优势,所以我们战士选择去斩杀妖魔。杀戮是最简单的方式,但是绝不是我们的使命本身。当妖魔处于弱势的时候,我们也要负责去拯救妖魔。因为我们的身体也有一部分是妖魔。没有了妖魔,战士也没有了存在的意义。我们要做的是维持这期间脆弱的平衡。”
“——这就是我的剑道。”
赫蒂沉默了半晌。硫娜的话让她想到了她还是训练生的时候。如果赫蒂还是那个年轻的她,赫蒂或许会被硫娜打动。但是现在的赫蒂已经无法回头了。她的心,她的剑,她的一切已经完全和这瞭望塔融合在了一起。她在这里投入了太多的心力也寄托了太多的希望。赫蒂是和绮丽,维吉妮亚一个年代的战士,她已经快要走到她战士年龄的尽头。无论硫娜说什么,她都无法也不能再听进去了。
赫蒂摇了摇头抽出了大剑。
“我的后辈,虽然我们现在是敌人,但是我之前对你说的话也没有半分虚假。你现在的身体不应该再动用妖力。如果你真要用全力,你说不定会死。”
“如果真是那样,倒也不错。”硫娜露出了轻笑,“慷慨面对死亡,这也是我从人类的骑士身上学到的东西。”
“看来你是执意要拦住我了。”
“若是不拦着你,你就会将下面的阿利克杀掉了吧。”
“他已经不是阿利克了,他不过是个残骸。原型者融合成功的概率很低,就算你拦下了我,他一样也会死。”
“但是,那和你杀死他并不一样。”硫娜说道,“那是他和帕尔默之间的战斗。虽然形式上有所改变,战斗的场地变成了圣城脚下,帕尔默身边多了他的士兵,阿利克有一半变成妖魔——但是他们还是在决斗。这是光明正大的决斗,就算是有哪一方死去,也是死得其所。我们不应该干扰他们。”
“理念不合,看来我们没有好说的了。我们非要打一场了。”
“正是如此。”
“若是我再年轻十岁,或许……”
赫蒂默默地举起了剑,她的手微微颤抖。硫娜看到赫蒂这个样子,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赫蒂和自己刀剑相向,与其说是因为理念上的矛盾和冲突,倒不如说是不想承认自己的一生毫无意义。硫娜也举起了手中的大剑,她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赫蒂是现在战士之中排名的战士,面对她可不能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