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事找你。”
鲁鲁用手摸了摸额头,这是他觉得惊讶时的习惯。作为代理人,来无影去无踪是他们最基本的技能。事实上,就算是维吉妮亚那样优秀的战士也无法察觉到鲁鲁的到来。但是他的伪装却被剑先生识破了,这让鲁鲁决定更加郑重地和剑先生交谈。剑先生听到声音,转过头来。他的胡子的头发乱成了一团糟,看上去很久没有打理了。只有埋藏在眉毛之中的眼睛亮的出奇。剑先生用他锐利的眼神扫了一眼鲁鲁,然后又索然无味地重新看向烧红的铁块。
“组织的人啊……我的学徒们没有拦住你么?我说了,我退休了,对组织之中的事情不再过问。所以你们这些烦人的家伙也不要来找我。我现在只是想要铸造出我想要的剑。”
“很遗憾,你的学徒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听话。”鲁鲁耸了耸肩,“你退休之后,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剑老人将手中的锤子放下,有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烧红的铁块重新放回到眼睛附近。他在身边的水槽之中洗了洗手,然后又抹了一把脸。抹去灰尘剑先生露出了饱经沧桑的容颜,铸剑人劳动环境很苛刻,工作量也很大,所以都老得很快。剑先生重新看向了鲁鲁。鲁鲁突然觉得自己带着墨镜真是太好了。他可没有勇气直视剑老人好像开过刃一样的眸子。
“看来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有个战士叛逃了。”
“战士叛逃不是你们组织常有的事情么?”
剑老人冷笑了一下,鲁鲁只好尴尬地苦笑了几声。
“她是维吉妮亚――现任no.1的得意弟子……她本来是个贵族少女后来……”鲁鲁看到剑老人一脸的默然,知道他听不懂这些话背后的含义也对此不关心,于是直接将问题的关键点了出来,“她和您的儿子是一起叛逃的。”
剑老人愣了一下,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你说……我的儿子,放下剑先生的使命……叛逃了?”
“您不要激动,我们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事实就是这样,组织里找不到他的人。他身体有残疾,没有特别的情况是不会离开组织的。毕竟外面的世界实在时太乱了。”
剑老人似乎完全没有听鲁鲁的话,他用手抚摸着有些烫手的地面。他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粗糙的手指和同样粗糙的地面摩擦发出了细碎的沙沙声。
“他答应过我的,他还有他的业没有偿还给我。”剑老人的脸好像一下子又老了一岁,他闭着眼睛喃喃自语,“那是他的业,他应该知道的。如果他背弃了他的业,他将会寸步难行,他……”
“听我说,我知道您现在心里很激动,但是请您冷静下来。”鲁鲁连忙开始安抚剑老人,“他或许是被那个战士所蛊惑了,毕竟在我看来那个战士都非常地漂亮。或者是您的儿子还有什么苦衷……他……他毕竟是有过前科的不是么?他之前也突然离开了组织,走了十几年才回来。我是想您可以不是告诉我们,他现在在哪……”
“不可能!”
剑老人从地上一下子站了起来,他气得胡子都飘了起来。
“你完全不了解他,他不会是那种被别人左右的人!如果他不愿意走,就算是死他也不会离开。再者,他还有需要偿还的东西。”
剑老人一把拉住了鲁鲁。鲁鲁不好躲闪,他的胳膊被剑老人蒲扇一样的大手抓了个结结实实。剑老人拉着鲁鲁往前走,鲁鲁挣扎和劝说全都不管用,最后索性放弃。鲁鲁知道剑老人有些莽撞和野蛮,但是他却是最了解剑先生的人了。剑先生虽然待人和和气气,但是真正走到他心里的人却没几个。像之前在峭壁门口遇到的学徒一样,很多人觉得他们和剑先生是推心置腹的朋友,到头来或许连剑先生真实的想法都搞不清楚。
剑老人走的越来越快,他本来就红润的脸变得更加炙热,看上去有些渗人。两个人从锻炉的最底层一直走到了锻炉的第一层。周围的学徒和帮工看到鲁鲁和剑老人都露出了惊诧的神色。鲁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帽子,让自己不会显得那么狼狈。鲁鲁想要对周围人做个和善而虚伪的微笑,但是剑老人瞪了周围人一眼,学徒们就四散而逃。鲁鲁耸了耸肩,开始打量起四周。他不怎么常来铸剑人的地盘,因为他觉得这里很热而且很粗俗,味道也不好闻。但是他仔细看这个走廊的时候,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鲁鲁努力地抚摸着自己的额头,这才平静了下来。
“这些……都是剑?”
鲁鲁颤抖地指着周围的墙壁――不,应该是他之前觉得是墙壁的东西。那些细细密密纹理鲁鲁之前觉得是装饰,但是走近了看才发现那都是剑身上的纹理。这一层的墙壁是由剑组成的。一柄柄剑收尾交织,然后拼凑成了坚不可摧的墙体。金属的光泽被他们的同类所掩盖,剑的锋芒也随之匍匐,所以鲁鲁才没能第一时间感受到这奇妙的景观。和鲁鲁一样,剑老人似乎也很惊诧,他的眼睛抽动着。